灵光散去，荒草一堆。
醒来的顾千秋几人只记得自己等人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案上便已人事不省。
四野皆是荒芜，往前行去便是大道通途，金山就在不远。
没有想象的诡谲大战，没有隐隐憧憬的高人传法，除了高涨的修为外，之前的经历没有一点痕迹留存在几人身上，似是幻觉一般。
带着恍然若失之感，顾千秋带着几人向金山行去，现在折返路途更远，哪里风险大也难说。
不过他们依旧没有记起自家是骑马来的，毕竟就连唯一不合理的行进速度都被东明城的诡异盖过了，又上哪里知道来路为何？
金山并不在金山县，相距不算近，而且就算二者很近也没人会去金山县歇脚，金山县是皇家驻兵之所，术士等闲不愿过去。
也正是这个原因，金山君的出现并未对金山县域的百姓产生多大影响，和皇室兵锋上斩不断的联系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在金山作祟。
“四圣王朝传说从天地初开便已存在，无尽久远的时间里带给此界生灵太多无法更易的习惯，甚至就连他的破灭也是故意为之，这是我们最终的追寻。”
“确实，四圣王朝的秘密我也向往已久。”李长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和自己喝了好几天茶的枯荣法师，又问道：“怎的，法师知道？”
又让山君倒了一碗茶，枯荣法师方才接话，对这个能接住他任何话题的人，他已经无奈了。
“自然不知，不过古老的预言已经在实现，天象在更易，四圣隐秘必将浮世而出。”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会把眼前的人看做后辈了，这样的见识，没有几百年的时间作为底蕴，断然不会拥有。
李长思没搭茬，这一点他知道，他们来开启传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些传承世界的大势要动一动了，无非怎么动而已。
不过一个传承就动用这样完整的世界来做基底，这样的大手笔还是让李长思为之震惊，哪怕是在青天域，这样完整的秘境小世界也是少数。
“妖神庙？”
山君的话让李长思颇感有趣，这方世界是有神灵的，鬼魂在王朝敕封之后曰正神，自己修炼的曰鬼神、阴神。
但这些都只是为术士驱使的手段而已，再强大的神灵也高不过术士中的天师，人王一谕更是可以诛灭万神，能影响山君这样强大生灵的只是一个妖神庙？
甚至山君这样的，若得人王法旨，顷刻之间便能成为神灵中的至高存在，怎么可能就单纯被一座庙影响。
山君不是没可能说谎为自己开脱，但骗自己好说，对面的枯荣法师可也一样感兴趣对方性情大变的原因，骗这位的后果山君应该清楚，天师位阶的邪教头子威慑力还是够用的。
“如何？我们就用这妖神庙赌一局？”
“怎么赌。”李长思答应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化身去做就够了，能跨界域的化身唯一，但现在放在外界的化身他可不止一两具。
这是李长思独有的优势，传承之地可以约束灵力术法，乃至神魂，但神通可以论外。
“你我各挑一支人马，指点他们到妖神庙走一遭，谁先明了内外，便算胜了，如何？”
“赌注为何？”很俗套的路数，不过俗套不代表这不好玩。
“这金山近来会到十余万人，半数为我教众，如果你胜了，他们便由你指使。”
“好。”这个赌注李长思很满意，至于他输了又怎样，双方都没提。
自四圣王朝始，金山历来籍籍无名，哪怕作为皇家练兵之地也无甚特殊，诞生山君之后也无过让术士们多了几分谈资而已。
不过自从几日前，各国国师传出的消息却让这里风云汇聚，万般的变化都将由此展开。
清风吹拂，树影透光，行至其间心情舒畅。
金山现在非常安全，万余术士分布各地，想要不安全都不行。
不过自半山而起的浓雾挡住了去路，这是人为的，更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顾千秋是个能屈能伸的，自他发现自己被摄到空屋中时，他就明白这不是可以斡旋的局面，老老实实听话就是，想要自己死犯不上费这番功夫。
也不出他所料，第二日清晨，在他忧愁地望着山下的浓雾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你要带给枯荣法师的东西我转交了，现在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如何？”
“但请吩咐。”有拒绝的份吗？顾千秋有些腹诽。
“无甚大事，我与你家祖师赌了一局，且去此地一观便可。”此话毕，不待顾千秋多问，一幅图像浮现在眼前。
“你的同伴们现在屋中，带着吧。”
顾千秋连忙进屋一看，之前的同路人果真一个不差就在屋内安睡。
还待再问问细节，奈何人家早已远去。
顾千秋选择唤醒其他人，大家一起苦恼苦恼。
枯荣法师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你这可不地道，这是我的人啊...”
“无妨，无妨。”这里半数都是枯荣法师的教众，选谁已经无所谓了。
邪教徒只有两个极端，要么极致忠诚，要么灵活多变，顾千秋无疑是后者。
夜已深，星光璀璨。
星夜兼程的几人并未感到恐惧，哪怕之前的横祸也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那位不知名的大前辈给的时间有限，可能死和必然死很好选。
虫鸣鸟叫并未打散他们的愁思，如果说顾千秋还有一点理智，其他人现在已经被接连不断的遭遇冲击的神志不清了，自家就出来见见世面而已，何至于此啊...
无语望苍天并不能改变什么，在刚刚被唤醒的发泄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朝着目标出发。
山道崎岖，道路难行，这里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无人踏足了，山君那样高来高去的走法对顾千秋是妄想，只有披荆斩棘一心往前。
就在这无路的荒野中，两支队伍在截然相反的方向朝一个目标在进发。
分崩离析的客栈旧址上，李长思和枯荣法师看着这一幕露出了笑容，没有糊弄事就好。
“法师先请。”
“道友先请。”
“那就一起吧。”
李长思在桌案上挑起一杆青菜，向着林中扔了过去，这山君亲手做的菜就是不凡，竟在途中变化为一尊青色蛟龙，好不威武。
蛟龙隐于深渊，正在其中一支队伍的必经之路上。
队伍人数不多，只十余人，比之李长思的全术士团体，这里武人和术士尽皆完备。
即使前路如此坎坷，也能快若奔马，手捻灵符足踏大湖，意要飞驰而过。
烈日当空，即使密林中枝叶繁茂，那股直透心脾的热气也是驱散不掉的，两支队伍面临的天象并不相同，一方阴冷寂静，一方酷热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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