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看着屋子里骨碌成一团儿的两大两小，眼里尽是羡慕。
“雪儿，我怎么觉得咱们很多余呢？”
“姐，您什么醋都吃啊？”
“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我们陪着俭儿和宁儿，大人和岑福一回来，俭儿和宁儿眼里似乎都没有咱们了，尤其这段时日，大人和岑福一直在府里，咱们成了只管吃喝的了，”
“我倒觉得很好，自古以来都是严父慈母，咱们府里却不是这样，姐，您看俭儿和宁儿，多快乐呀，”
“说得也是，只要俭儿和宁儿开心就好，将来你和岑福成了亲，再给俭儿和宁儿添几个弟弟妹妹，就更好了，”
穆雪脸红，小声道，“姐，那都是以后的事儿呢，”
“也不会太远，我和大人都商议妥了，一旦时机成熟，立刻为你们完婚，”
穆雪脸更红了，羞赧地笑了。
“哎？不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都是以后的事儿呢，”
“不是这句，”
“我说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咱们……”
“也不是这句，再往前，”
“再往前？”穆雪不解，“怎么了，姐？”
“再往前，你还说了什么？就那句，那句……你想想，”
穆雪略一思考，笑道，“我说姐吃醋了，是这句么？”
“就是这句，”袁今夏“咝”了一声，掐着腰说道，“什么叫我什么醋都吃？说，是不是岑福背后说我什么了？”
穆雪忍着笑，举起手来道，“姐，我发誓绝对没有，岑大哥哪敢说您的坏话？”
“看你这副表情，眼珠子乱转，说谎了吧？”
“我哪有？”
“算了，我不和岑福计较，有他求我的时候，到时再收拾他，”
穆雪掩嘴偷笑。
“看来是用不到咱们了，走，难得清闲，咱们下一盘棋去，”
“好啊，姐，说起下棋，我必须好好练练，我要证明我不是很差，”
“怎么了这是？”
“岑大哥总嫌弃我，说我是臭棋篓子，”
两姐妹边说边笑着离开了。屋子里两大两小也兀自开心着。
“俭儿，宁儿，爹爹在这儿，”陆绎在左边，坐得直直的，伸出一只胳膊，拍了拍。
俭儿和宁儿爬得飞快，到了陆绎近前，两双小手努力向上够着，抓着陆绎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许是视野开阔了，两个娃娃兴奋地手舞足蹈，手上一松，便向后跌坐了下去，愣了一小会儿，撇了撇嘴，突然“咯咯咯……”笑起来。
陆绎松了一口气，“还好，我陆绎的儿女自然不能娇气的，”
岑福已经等不及了，坐在右边，也伸着胳膊，唤道，“俭儿，宁儿，叔叔在这儿，”还将胳膊拍得“papa”作响。
两个娃娃调转方向，冲岑福爬过去，如法炮制，站起来没一会儿，又跌坐了下来，这次倒是有了预判，两个娃娃刚坐下就“咯咯咯……”笑上了，前仰后合的，似乎这是一件极好玩的事儿。
随着陆绎和岑福的呼唤，两个娃娃一会儿爬向爹爹，一会儿爬向叔叔，直到累得没了力气，爬到一半便停下了，顺势趴下，不动了。
陆绎和岑福纳闷，凑近了一瞧，原来睡着了，便各自抱起来一个，安顿好。
“大人，俭儿和宁儿长得真快，”
陆绎没有说话，看神情像是在琢磨什么。岑福又叫道，“大人？大人？怎么了？”
陆绎抬头盯着岑福，半晌也不说话。岑福一时懵住了，愣愣地看着陆绎。
陆绎转脸向门口看了一眼，才说道，“岑福，是不是错了？”
“啊？大人的意思是？”
“俭儿和宁儿刚刚九个月，让他们练习站立，是不是早了些？”
“我刚刚还觉得大人的主意甚好，俭儿和宁儿真的站起来了呢，”
陆绎扭头看了看两个娃娃，“这是累着了，累睡的，”
岑福挠了挠脑袋，“大人您不是说书里写着是可以的吗？”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你都忘了？”陆绎白了一眼岑福，“记住，刚才之事，别让今夏知晓，”
岑福不住地点头，“不会不会，”又说道，“大人，您说，我们像俭儿和宁儿这般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俭儿和宁儿如何？”
“好啊，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又聪明的娃娃，”
陆绎得意之极，“有其父必有其子，俭儿和宁儿自然像我，”
岑福算是听明白了，撇撇嘴，嘟囔道，“大人想夸自己便夸吧，”
陆绎眯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岑福，你还记得，你刚来府里时的样子吗？”
岑福听陆绎提起往事，便也眯了眼回忆起来，笑道，“记得，老大人将我带回来时，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瘦得皮包骨头，话也不敢多说半句，老夫人怜悯，亲自给我洗了澡，给我换上新衣，为我梳头，还给我喂饭，”
“我当时用筷子敲你的饭碗，说，”
岑福接道，“你六岁了，还让娘亲喂你吃饭，羞不羞？”
“你当时胆小，愣愣地看着我，不敢张嘴了，”
“老夫人当时说，绎儿，他是弟弟，你是哥哥，哥哥要照顾弟弟，”
“那我来喂他，”陆绎想着当时的情景。
“大人真的喂我吃饭了，后来见我害怕，还让我同床而眠，”
陆绎嫌弃地看了看岑福，“好好的，提这干什么？”
“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岑福尴尬地笑，“我真不是有意将腿压在大人身上的，可能，可能我觉得那样舒服，或者有安全感，”
“你来了之后，我有了伴儿，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快乐，我们一起读书，练武，淘气，被父亲责罚……”
“我总是笨笨的，似乎总赶不上大人的脚步，”
“你启蒙比我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你却实心实意地一直陪伴着我，从不叫苦叫累，”
“大人待我甚好，哪怕后来进了锦衣卫，说是我贴身保护大人，十次有八次却是大人护着我，”
陆绎看了看岑福，又看了看两个娃娃，突然话锋一转，“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做甚？”
岑福挠了挠头，心道，“大人还真是说变就变，我都知道他下边要说什么，”
果然，陆绎继续说道，“天色晚了，我去寻我的夫人了，你去唤奶娘过来吧，”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岑福撇了撇嘴，“大人真是的，说来说去，他心里放在第一位的还是嫂夫人，等将来我成了亲，我也会……”岑福不知为何想到了穆雪，抬手拍了自己脸一下，自嘲道，“越来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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