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得？二皇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秦会：“为何杀不得？本王在你秦会眼中，就如此不堪么？连个黄毛小子都杀不得。”
秦会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说服二皇子，让他既不会觉着有失颜面，又能暂时放下对贾蓉的仇恨。
镇北侯姬洞向二皇子拱手道：“王爷，夺得太子之位，才是当下重中之重。待王爷成了太子爷，要杀贾蓉，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么？”
“镇北侯之意，若本王做不成太子，便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贾蓉？”二皇子怒意滔天，眼看就要暴走。
姬洞背上冷汗直冒，忙解释道：“杀贾蓉容易，就怕王爷杀了贾蓉，会将开国武勋一脉推到燕王身边。”
“自前太子坏事之后，开国武勋便不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虽说开国武勋日渐势微，可他们在军中，还有着巨大的号召力。”
秦会也忙插话道：“镇北侯所言极是，开国武勋中立，与王爷最为有利，可若是将他们推到其他皇子身边……”
“罢了，贾蓉之事便暂且放下。”不等秦会说完，二皇子打断了他的话。
齐王哪里会想不到这些，他只是心中有气，也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秦会等人搬来梯子，他焉有不下之理。
秦会三人忙道：“王爷英明。”
“你们都退下吧。”二皇子叹了口气。
待秦会几人走后，二皇子的脸又阴沉了下来：本王若是拿一个小小的贾蓉都没办法，那还争什么太子之位。
“来人，去将刑部尚书袁裘，礼部尚书田墨轩，给本王请来。”
皇城，御书房。
戴权急匆匆走了进来，屏退太监和宫女，他向正在批改奏折的康靖帝，呈上一份密奏。
康靖帝打开密奏，只扫了两眼，眉头便皱了倒八字。越往后看，他眉头夹得越紧，渐渐挤成了一个“川”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靖帝将手中密奏递给戴权：“你也看看。”
说完，他便闭着眼靠在龙椅上，手指有节奏的轻敲龙案。
“说说。”
估摸着戴权应该看完了密奏，康靖帝并未睁开眼睛，手指依然敲击龙案。
戴权后背发凉，皇家之事，他一个奴才，如何敢说？
想了想，他突然灵机一动：
“恭喜陛下，又得一员猛将。一刀斩杀玉面书生，怕是荣国公在世都做不到。假以时日……”
“闭嘴，朕让你说的是这个？狗东西，你知道朕想听什么。”
不等戴权说完，康靖帝停下手上的动作，睁开眼睛瞪着他。
上位者总是不怒自威，戴权躬着身子，不敢直视康靖帝。他一边用袖子拭去额头上汗珠，一边想着该如何作答。
自废太子事发，康靖帝对皇子与外臣私下相交十分敏感，特别是皇子与武勋相交，康乾帝是绝不容许的。
密折所奏，看似是虎贲营私斗之事。可康靖帝看到的，却是二皇子与秦会等人的勾连。
军营中的挑战、私斗，他根本不会去管，更不会关心谁死了，谁赢了。他在意的是，为何二皇子的侍卫长，会成为秦会的刀。
密奏中提到，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忠武公、镇北侯、平虏伯去了齐王府。
而他们前脚刚走，刑部尚书袁裘，礼部尚书田墨轩又被齐王召了去。
齐王越来越明目张胆，私交大周朝在军中最有实力的忠武公，更是触动了皇帝的逆鳞。
“陛下，老奴不敢。”
戴权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必须要说点什么，但在康靖帝说出“恕你无罪”这几个字之前，打死也不能说。
戴权伺候了康靖帝四十多年，那狗东西撅起屁股，康靖帝便知他拉的是什么屎。
冷哼了一声：“大胆说，朕恕你无罪。”
皇家无错，错在臣公，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二皇子无错，错在忠武公等人。但忠武公是皇上最宠信的武勋，所以，忠武公也无错，错在镇北侯与平虏伯。
权衡利弊，戴权决定让耿尽终当背锅侠：“陛下，老奴以为，平虏伯身为虎贲营副统领，竟为一己私欲，在军中私斗。有罪”
“镇北侯为替儿子出气，参与其中，该罚。”
“忠武公身为西山龙卫军大统领，被属下利用，识人不明，负有监管不力之责。”
说到这，戴权又擦了擦汗：“齐王府侍卫长妙沙，擅自离府参与私斗，死有余辜。”
“没了？”康靖帝怒目圆瞪，狠狠地瞪着戴权。
戴权赶紧跪下，匍匐在地一动都不敢动：“奴婢愚昧，只能想到这些，陛下恕罪。”
康靖帝从龙案上抓起几本奏折，狠狠地砸到戴权头上。大声怒吼“狗东西，你这是在欺君，你当朕不敢杀你么？”
“你是朕在外头的眼睛和耳朵，按理说，你该比朕看得透彻。忠武公识人不明？你放屁。
那老东西是识人不明吗？竟敢插手朕的家事，他那是恃宠而骄。”
戴权吓的两腿发软，皇帝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几年前废太子事发。看来，齐王那边，要让暗影再盯紧点。
康靖帝骂了戴权一顿，也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踱起步来。
太子李礽起兵谋反，让康靖帝意识到，军中不能一家独大。他便扶持忠武公秦会，来平衡军中力量。
开国武勋一家独大的局面，确实得到改善。可秦会那个狗奴才，竟也有些不安分了。
都以为忠武公是当今第一红人，可能秦会自己也有这样的错觉。其实，他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康靖帝心想，看来得给他们一些警告了。再这样下去，那个逆子，怕是要重蹈前太子的覆辙。
“拟旨：西夏陈兵边陲，纯纯欲动，犯我大周之心不死。闻平虏伯、冠军大将军耿尽终，治军有方，英勇善战，又素有戍边之愿，朕心甚慰。现调离虎贲营副统领一职，任陕西泾原路统领。接旨后即日出发，军情紧急不得延误。”
康靖帝想了想又道：“传朕口谕：齐王御下不严，致使府中侍卫长，于私斗中丧生，有损皇家威严。禁足府中三个月，反省思过。”
“忠武公秦会，对虎贲营私斗一事，负有监管不力之责，罚俸一年。”
“镇北侯姬洞，将军中兵马用做私斗赌注，实属公器私用，以权谋私。降为从二品怀化大将军，罚俸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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