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父亲他们生活在柳川，理应不该一到京城就与人结怨，可这仇这怨可不是我到了京城才有的，而是有些人尽管我人在柳川却已经早早打起了我的主意。”
“秦武是忠勇侯府的府兵头领，而荣国公府我那四叔母正是忠勇侯府的嫡女，秦武背后真正的主子实则又是那靖安侯的世子，是我四叔母方氏的外甥，顾世子在靖安侯府示威，方氏为助其保住世子之位，正欲把我献给顾世子私底下认得干爹宫里头总管太监刘来德那里去笼络势力。”
程宜安说得平静，但眼神里暗藏了浓烈的愤怒，她越是这样她现在遇到顾慕之的人先下手为强就会被人更加义愤填膺得表示支持。
“他们要拿我去献媚，我理应要自保，不该坐以待毙，遇上了是老天在给我机会先断了顾世子和我那好叔母的歹毒计策。”
这样一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足够了，别说她自己听了这要是顾慕之就在眼前，杀他一万次都不解恨，更别说苏予遮听到顾慕之和方氏合谋要把她往老太监那里送时周身聚集起的危险气压。
他师妹唯一的孩子，胆敢有人轻易糟蹋，他这么多年来暗中维护是当他死了的吗？他虽然不会去见这个孩子，但不代表会放任她被迫害。
而上辈子顾慕之大约是没想到苏予遮对她有这么深的呵护之意，当他意识到有苏予遮在是不能随便动她的，且跟她接触后发现她还有大用，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表现得是他在开始竭尽全力帮她挡灾，实际依旧处心积虑把要被送去服侍老太监这种恶心人的命运按在了另一个女子身上。
倒是让她傻傻得当自己还三生有幸能遇到这么一个男人，一想到前世，程宜安只觉自己眼瞎心盲，被顾慕之瞒在鼓里，最后等他得到想要的权势，家人被害才看清楚他的狗模样，就深深懊悔自己识人不清。
好在这一世，还来得及，阻止了顾慕之得到苏予遮的扶持就是一个成功的开端。
“如此看来这顾世子绝非良人。”苏予遮又给程宜安续上一杯铁观音，沉沉开口还带着点郁气。
程宜安浅浅觑了他一眼，明白过来，苏予遮是已经知道有顾慕之这个人存在，大约已经接触过顾慕之，隋钦不过是顾慕之加得一把火。
他见过了苏予遮，但还未说动苏予遮帮他，他就从苏予遮身边的人下手。
苏予遮不是那么容易请得动的人，他同顾慕之有过见面了，虽然还没考虑给顾慕之做谋士，可不乏他在跟顾慕之接触后赏识他。
不先被顾慕之的能力折服，又哪来后面的效忠。
程宜安再次感到庆幸，重生后第一时间就是联络了苏予遮，抢在顾慕之之前断了苏予遮跟他的辅佐助力。
有她要被安排送给一个老太监，触及了苏予遮的隐秘底线在，苏予遮对顾慕之再赏识有好感也不会再把顾慕之当个人，只会觉得他卑鄙无耻。
程宜安吐了口浊气，她恨不得这世间所有人都能看看顾慕之的丑恶嘴脸，现在能在苏予遮面前成功率先揭露，是个好兆头，她想日后她的行事也会如同今日一般顺遂如意。
其他的她不能说太多，不然苏予遮也会怀疑她为何知道的那么多，她无法在这个时候把顾慕之的恶行统统揭露，她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劝导。
“苏伯伯可莫要再与这等卑鄙小人牵扯，一个意图利用女子成事之人，又岂是光明磊落的君子。”程宜安心机得给顾慕之在苏予遮这里上着眼药，不遗余力毁了顾慕之的形象。
苏予遮听她说得咬牙切齿，他也不是人老昏花，还是看出了一些意味，但也不点破，放下茶盏，就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再见面你就长这么大了，反倒是我还要让你忧心了，放心吧，我这临渊阁的阁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会想要请我出山者，所图可见盛大啊，我若出了临渊阁，因我而世道大乱，就是我的另一桩作孽，怕不是又要被人在背后咒上无数回短命鬼，我这病躯要是就这么被咒没了，也是怨。”
苏予遮轻笑，用自己旧病的身子骨开着玩笑，虽然不甚健康，但心性豁达。
程宜安轻咳一声，苏予遮在她面前感叹生死病危，这让她想到了上辈子自己一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比他这个病入膏肓的还要早死，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
大不敬地想一想，她到死都没耗死苏予遮的寿数，不得不说病不病得无所谓，有些人是真的越病越长寿怎么也死不了可真是好命。
“对了，你爹如今可还……在问候我身子康健？”抛开那些阴谋诡计，苏予遮见到了程宜安就顺嘴提了提她那视他为死敌的老子。
程宜安低头抿了抿嘴一时开不了这个口，一想到她父亲提道苏予遮就问候他命不久矣好几年怎么还不死的怨念模样，为了和谐她得适当加工下措辞，得让苏予遮感受到父亲还是盼他能多活几年的，没暗搓搓骂得最凶让他早死早超生。
“我父亲当然甚是关怀苏伯伯的病情，时常挂念苏伯伯可有好转。”程宜安尽量眼不眨心不慌地说道。
苏予遮挑眉，程砚书还有这等好心？怕不是他一日不死就寝食难安才对吧。
“他既然真的挂念我，改日找他一叙。”
程宜安大惊，“别……”
别了吧！这两人见面还得了！
但在苏予遮看过来的时候又硬生生改口，“……别……也别等太久了，父亲正盼着跟您见面呢，呵呵。”
程宜安感到愧疚，她似乎成了要气死她爹爹的催命符，把他一生之敌的苏予遮往他跟前带，爹爹一定会觉得这是怕他活太久了，不孝女来夺命了。
苏予遮好笑得看着之前还从容淡定又狠辣的小姑娘突然懊恼头痛的模样，欣慰师妹的女儿虽然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但有程砚书这个父亲在，有好好用心抚养他们唯一的孩子，没有辜负她师妹当初愿意用命换来这个孩子的惨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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