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生长之地，牧夜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与平静。
他如今的年龄，算算也有一百五十多岁了。
而帝君历，足足一百二十年。
整部帝君历，就是一部征战史，没有片刻松懈。
战斗，占据了他整个人生的四分之三。
不，或许还要更多。
最开始的那三十年，在此刻的他眼里，似乎有些模糊了。
回首望去，恍如隔世，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太过遥远了，在生命的尺度上，渺小到可以忽略了。
明明他最初，只是想好好过完这摆烂的一生，却是一直在征战奔波。
就在牧夜沉浸在这片刻安宁之时，命运却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哼！！！”他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猩红的纹路蔓延至周身皮肤，一轮血月在眉心浮现，身后一头垂直地面的白发，渐渐被血色侵染。
眼底浮现出一片深红色的地狱星空。
这片地狱星空，更是显现在牧夜周身。
“呵！呵！呵！”
熟悉、恐怖、邪恶、低沉的笑声，在牧夜脑海中回荡开来。
“原始…地狱意志。”
牧夜按着额头，从牙齿里蹦出这几个字节。
“汝该有预料，不是吗？”
【原始地狱意志】低笑着道，祂的位阶崇高，真神之上，在此世是不灭的，只能被镇压。
世界树都挡不住祂的侵蚀，卖掉了90%灵魂的牧夜，自然也是如此。
在【地狱世界树】被斩断之时，祂就借助牧夜与世界树的共生契约，与牧夜体内那一缕被镇压的分体，嫁接了一条通道。
那90%的灵魂权限，让牧夜无法察觉到祂的侵蚀。
而【阿难摩耶】虽然将自身的神躯与力量，献祭给了【原始地狱意志】，但魔魂也是成功遁逃，蛰伏在暗中。
祂们的计划，虽然不完美，但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凡事都有代价，汝该支付了，沉沦地狱吧！吾将在汝的灵魂中复苏，升华地狱。”
伴随着【原始地狱意志】的低语，古老的地狱颂歌，在牧夜的脑海中响彻。
邪恶而强大的地狱意志，毫无无碍的寄生在他的灵魂之中。
地狱抗性已经被穿透了，神躯开始地狱化，圣光也无法阻止。
“滚！！！”
牧夜心中发出低吼，调动其所有的力量，狠狠撞击在【原始地狱意志】之上。
“无用的，吾在解析汝的灵魂，堕落吧！”
【原始地狱意志】冷酷的声音回荡开来。
祂正在占据牧夜的灵魂与力量，夺取他的一切。
只是因为最后那一份灵魂的存在，祂没办法瞬间侵蚀。
但以九衍一，借助已经获得的九份灵魂，推导出最后一份，对于【原始地狱意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帝君！！！”
与此同时，一众诸国议员，怀着激动地心情，正在朝着牧夜靠近。
可是，当看他身上的异变与周边的地狱星空时，所有人不由神色剧变，这是……地狱的侵蚀？
“立刻关闭实况转播。”
有议员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大吼道。
开始转播，是想要诸国一起共享这件盛事。
可帝君却出事了，这种消息决不能传出去。
“所有人退后，不要靠近。”
辉光裁决所的大审判官大喝一声，命令所有议员退后。
这时，牧夜眼中狠色一闪，手掌朝前一握，抓住了前方的【最终圣裁】，用力一挥。
噗呲！！！
这柄救世之器，从后颈处贯穿了他的神躯，爆发出强烈的圣光之力，充斥全身，熠熠生辉。
他在用【最终圣裁】，镇压【原始地狱意志】的侵蚀。
“哼！！！”牧夜发出一声闷哼。
【最终圣裁】正在与这具地狱化的躯体对抗，这种对抗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好在圣洁的力量终究是压制住了躯体的地狱化。
“亦是无用。”
【原始地狱意志】的声音冷酷响起。
祂位格极高，【最终圣裁】也无法扭转地狱化，最多只能做到延缓。
牧夜自然也察觉到这个情况，眼底闪过一丝灰暗，但很快就平复了。
“我去查探情况，你们先退后。”
远处，大审判官见到他这番举动后，思索片刻，觉得独自向前。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牧夜面前，见到对方没有出手攻击，心中稍安。
他面带一丝忧虑地问道：“帝君，你现在……”
牧夜神色平静道：“我正在步入死亡，做好准备吧！”
“什么？”大审判官闻言，神色剧烈一变，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吗？
而牧夜，早在决定斩掉所有的半神那一刻，就预料到现在的状况，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本性一直如此，所以圣光才会在他的身上闪耀。
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一丝希望？”大审判官沉声问道。
“尽诛众神，总要有代价。”牧夜低声道：“以防意外，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唉。”大审判官眉头紧皱，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滴！滴！滴！
这时，大审判官的通讯器响起，有消息传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沉默。
他开口道：“帝君，您的父亲……随行而来，想要见你。”
牧夜沉默良久，吐了一口气。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去带他们过来。”
大审判官转过身，有些伤感的离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两道魁梧的身影，来到了牧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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