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柏原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确实说得不少，也算是难为他了，他一向不喜多言。
可是就算这样，在那些家主看来还不够，他们希望能从他的细枝末节中读出一些其他的深意，可是他们都是失望了。
他们不得不聚一块儿，再合计合计，
虽说这样的商议毫无助力，但是他们彼此在这些讨论中总能找到一些心安的感觉。
“各位，今天听了穆少主一席话你们都是如何打算的？”
屋里面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怕节外生枝。
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这样三缄其口也不是个事儿啊，我们必须要达成共识，那就是在这个屋里面说过的话，出了这屋那就再也没有了……”
“你们都是如何打算的？”见众人不说话，那人接着说：“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说自家吧。”
“在座的都知道我家钱庄规模并不大，从我父亲那辈开始的这份营生。我家的金库早就已经被搬空了。而且我早就便宜处理了几处宅子，都是位于北都的好宅子……”
“何至于此？”
“钱庄靠的就是个信字，再说了，人家本就是拿着金币进来的，总不能抵赖吧。”
那人缓缓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声：“唉，一旦赖账了，这北都怕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到那时，一旦出了北都，不只是没了资产，只怕整个家族都没了活路啊。”
“唉……我家的情形只怕比你家还要危急。既然都说开了，我也不瞒着大家了，出了这个门，我就去金行去。”
“真要变成穆家附庸了？”
“其实一旦想通了，也就解脱了。我家里面那些个败家子，平时一个个游手好闲，等我走了之后，只怕混得比现在还不如。倒不如早早的为他们寻个靠山。”
“唉，你这么一说，也在理啊。”
“可不是嘛，以后要是子孙成器些，穆家也不会埋没人才的，毕竟穆家要运转也少不了人啊。”
就在大家都纷纷附和之时，一个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长唉短叹的，哪里还有世家的骨气？”
“他穆柏原说好听了是让我们变为他穆家的附庸，实则是让我们把祖宗都给扔了啊……归为穆家之后我们的家族还能算是一个家族吗？这种背祖忘宗之事，我赵家还不屑于这么做。”
“赵兄啊，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这般出卖祖宗还想妄称俊杰？那天下俊杰不都得羞愧而死？”
“王老弟，赵兄就是这个脾气，你也别多费口舌了。”
“哼……我就是这般，我赵家绝不向他人低头，做出这般出卖祖宗之事。”
“人各有志……在这个问题上又哪里来的是非对错……毕竟这每一个家族的情况都不一样。”
“谁不想向赵兄这般硬气？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看再多说也无益，各位，就此别过吧。”刚刚第一个发言的家主看气氛不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打定主意了，那就不如早早去金行。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的功夫就走了大半人。
又过了好一会，就连赵家主这般强硬派都走了，留下的就更少了。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屋里大概还有那么六七个人，大家看着彼此，终于是有人说话了。
“在座各位既然都没走，想必与老夫一样，都是有些想法的，那老夫就有话直说了。”
“说实话，要是让我家族现在变成穆家的附庸……我不甘心！我家这钱庄祖上三代都辛苦经营着，没道理到我这拱手让人了。”
“谁说不是呢？这家族里面辛辛苦苦的营生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了。”
“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实在是不乐观啊。我家的钱庄还没有像前面那几个家族那样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钱庄还能照样经营下去，只是可能以后的前景会大不如前。”
听完这位家主的话，众人都纷纷点头。现在屋里留下来的这么六七家基本上情况都是大体相仿。
他们的钱庄还是如常营生，但是生意却是大不如前了。让他们就这样并入穆家，他们又是极为不甘心的。
“要不，在座的各位，我们联手吧？”终于是有人说出口了这句大家都憋在心里的话。
“嗯，联手，唯有联手，你我的家族方能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我赞同，我是不愿意交出自己的家族的，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下，说句实话，我们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金行的对手，唯有联手，我们才有与其抗衡的实力……”
“呵呵……与金行抗衡的实力？老哥，你也太抬举我们这些人了。”
“你是不是对我们太没自信了？”
“自信？自信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吧。不夸张的说，我们几家联合起来，能保住营生就不错了，还妄想要与之抗衡？那是没谱的事。”
“怎么可能？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怎么可能？你家有几家钱庄？现在金库还有多少金币？我家钱庄现在在大陆之上总共有八家分号，算上北都的总共也就九家钱庄。”
“那已经很不错了啊，那你为何还如此没信心？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
“信心？那你知道从前的钱家的钱局有多少家钱庄吗？”
“还真不知道，我猜想三四十家总该有的。眼下我们每一家都差不多有个十家分号，联手起来总的也有六七十家了，到那时我们还怕什么？”
“怕什么？……你可知道，当初钱局在大陆总共有两百六十三家分号……”
那人听得直咋舌……：“什么？居然有两百六十三那么多……怕不是说错了？”
“怎么可能出错！”
“现今大陆之上只要有村庄聚集的地方，或者说只要有人有钱之处就有钱局的身影。”
虽说此番言论有些过激，但是却也从侧面道出了钱局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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