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的尴尬之时，程婳缓缓挪动步伐，率先抢在夏莹莹之前，坐在刚才她坐的沙发中央的位置上。
“不知道夏小姐深夜造访，是想和我谈些什么？”
程婳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美艳的面容从容而优雅，俨然一副盖过夏莹莹气势的女主人姿态。
这个夏莹莹和霍霆琛见面不过几次，居然就敢在她面前摆出正宫的架势。
可惜她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可怜虫程婳了。
程婳这样的姿态却并未让夏莹莹脸上显露任何不悦，索性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姿态依旧温柔，仿佛对她没有半点敌意。
“请问程小姐和霆琛是什么关系？”
夏莹莹的话直接，目光也毫不避讳直勾勾的落定在程婳身上。
程婳眉头微蹙，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夏莹莹。
居然还能当着她的面这样直接的问出这种问题。
程婳毫不示弱的扬起下巴，一双清澈明亮的眸中尽是满满的自信。
“我和三爷是什么关系，恐怕和夏小姐没什么关系吧？”
程婳不动声色的婉拒，夏莹莹也依旧从容，低头轻笑了一声。
“想必程小姐还不知道，姚阿姨可是有心撮合我和霍霆琛。”
话音刚落，程婳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可心底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她已经顶着姚秀栾的名头来找过霍霆琛几次，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得到姚秀栾的用意。
夏莹莹居然还说她不知道，难不成是把她当成傻子了吗？
程婳故作诧异的“哦？”了一声，随后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美艳的笑容，“那又如何？婚姻之事还是要三爷自己决定的。”
一字一句声音虽然轻柔，却又充斥着坚定的自信。
霍霆琛说过，她才是他永远不会放弃的那个人。
程婳也坚信，霍霆琛绝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或许是看出程婳眼中的自信，夏莹莹这才正襟危坐，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但是程小姐有没有想过，你先前是霆琛的侄媳妇，你们离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转头就和霆琛在一起，霍家族人会怎么想？”
这件事自然在程婳的考量之中。
可她向来不是畏畏缩缩之人，他人的看法从来都左右不了她的生活！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程婳的语气自然的坦荡。
夏莹莹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你不会在意，但你觉得这件事对霆琛不会有影响吗？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可就要正式竞选公司继承人了，要是霆琛私生活出了些丑闻，你觉得他会有多少胜算？”
“我……”
程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的确，她和霍霆琛如今虽说是自由人，可却堵不住霍家族人的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一件事以讹传讹，到最后说不准会传成什么模样。
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好不容易帮霍霆琛抢到的这个位置，岂不是就要亲手被她所毁？
程婳的沉默这才让夏莹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继续用她蛊惑人心似的声音开口。
“我妈和姚阿姨是多年的好朋友，门当户对不说，我和霆琛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要我肯同意，夏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霆琛坐上公司继承人的位置，不知道程小姐可有这样的能力？”
夏莹莹这番话再次让程婳一时语塞。
夏莹莹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而她程婳，只是顶着程家千金的一个名头，可过的却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
就凭程远山和赵月那样贪婪的性子，莫说是给霍霆琛任何帮助，不给他拖后腿都已经算是祖上显灵了。
“程小姐可要知道，像我和霆琛这样的人，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两家联姻，结婚证上写的不是两个人的名字，而是两个家族的兴衰。”
“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还希望程小姐好好考虑。”
说罢，夏莹莹起身，干净利落的走出霍家大门，只留程婳一人坐在安静的客厅里独自发呆。
见到夏莹莹之前，她原本已经设想过千万种场景让夏莹莹无地自容。
可程婳却万万没想到，夏莹莹这一番蛊惑人心的话语，竟然让她心中的防线正在逐渐崩塌。
从前她接触霍霆琛，无非是为了霍家的遗产，并让霍煜一尝失败的滋味，因此她无所畏惧，也没什么值得顾虑的。
可她输就输在对霍霆琛动了感情，一旦有了软肋，她需要顾虑的事情便不止一件。
若是她继续这样随心所欲的和霍霆琛在一起，流言蜚语不可避免，更有可能让霍霆琛多年来的计划毁于一旦。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不知在客厅坐了多久，程婳这才怔然起身，动作僵硬的宛如牵线木偶一般走向霍霆琛的卧室，双目失神。
房门打开，霍霆琛望向门口一眼望去便看出失神落魄的身影，眉头不由得微拧。
“她走了？”
“嗯。”程婳简单回应，声音虚弱的有气无力，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浩劫。
霍霆琛眉间的褶皱愈发深邃了起来，从程婳这副神情来看，便知道刚才的事情必定不好解决。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霍霆琛的声音低沉，明显带着些许懊恼。
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该独自离开，至少该听听夏莹莹都说了些什么的。
顿时，夏莹莹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再度在程婳的脑海中响起，梦魇般的挥之不去。
可良久后，程婳依旧抬头在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弧度，“没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夏莹莹所说的事，原本没必要让霍霆琛知道的。
可程婳越是装模作样的无所谓，霍霆琛心底便愈发关切起来。
程婳向来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能让她失魂落魄至此，看来刚才夏莹莹所说的话，必定很重要。
只是程婳坚持不肯坦白，霍霆琛也不还继续追问下去。
夜深，漆黑的房间中，程婳依偎在霍霆琛怀中，却清醒的没有丝毫困倦。
那温暖的怀抱此刻格外真实，却又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程婳毫无章法的在霍霆琛的指节上胡乱摸索着，突然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真的，是你永远不会放弃的人吗？”
尽管已经知道霍霆琛的答案，可程婳心底仍旧忍不住犹豫着。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霍霆琛也不会放弃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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