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程婳在厨房切菜，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心不禁揪了一下。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程远山再次邀请他们过去吃饭。
犹豫几秒，程婳答应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同情程远山，还是恨意逐渐消失……
程家。
三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又带着他们到外公家，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妈妈后面。
赵月的脸色铁青，开了门便把程婳和几个孩子晾在一边。
程婳轻笑，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如果时时刻刻都被这个女人盯着看，她倒是接受不了。
“你们来了啊，菲菲刚才出去买零食了，马上就回来。”程远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朝着程婳喊了一句。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程婳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和那些祖孙团圆的普通家庭一样。
可惜，他们不是。
只要看见赵月的脸，程婳就时刻提醒自己过往一切，她的心软就是对母亲的背叛，至少在那个时刻，程婳这么认为。
“天天找这么些人来家里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里是餐馆呢。”赵月靠在沙发上，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程婳蹙眉，看来她已经连表面和谐都不愿意维护了，既然如此，程婳也没有必要再顾及程远山……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程婳冷笑。
赵月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怒目而视。
“你说什么！”
“你们先去花园里玩。”程婳转身对几个孩子说，日乾带着弟弟妹妹小跑离开。
赵月站在原地不动，倒是程婳一步步靠近沙发。
“我说，你不是把这里当做救济站吗？”
赵月气得上下牙齿交错，眼神里透露出的凶狠劲几乎要把程婳吞噬。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到达顶峰，下一秒就要崩破。
“赵月，来帮我一下。”
厨房里的程远山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赵月借着他的话茬躲开和程婳的正面冲突。
即使赵月厌弃程婳，也只是停留于几句无关紧要的冷嘲热讽而已。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程婳一个人，她叹了口气，斜倚在沙发上。
“嘟——嘟——”茶几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程婳瞥了一眼，是赵月的手机。
女人的脚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便从厨房跑出来，夺过茶几上的手机。
程婳无奈，难道这个女人认为自己会对她的手机感兴趣吗？
“喂，我现在有事，等会儿再说。”赵月侧过身，一边走一边叮嘱电话那头的人。
在这里坐着，程婳依旧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孩子们都去哪里了。”程远山端着水果走出来，发现客厅里只有程婳一人。
“哇！好大的草莓呀！”霍星辰跟在哥哥身后，一脸兴奋。
程远山看到孩子离开露出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神情，更加慈爱，倒真的像是疼爱孙女的外公。
“来，特意给你们买的。”程远山摸了摸星辰的头发。
这是程远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自己的外孙，且没有遭到抗拒和抵触。
也许是这几天在程家已经习惯，星辰很自然的接过他手上的草莓，酸甜的口感让星辰的五官皱到一起，甚是可爱。
不过在程家，这样的幸福终归是要被打断的。
赵月从厨房出来，把手上的围裙扔在边上，“我出去买东西。”
对于她的忽冷忽热，程远山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
倒是程婳觉得不太适应，这个女人似乎不再像从前一样缠着程远山……
宁菲菲提着大袋小袋的零食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婳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拥上去，和程远山单独相处几乎令她窒息。
“妈咪去哪里呀？”星辰歪着脑袋问菲菲。
“额，她去给你们买吃的。”宁菲菲胡乱搪塞。
星辰不解，“可是这里不是已经有了这么多好吃的啦！”
宁菲菲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旁的程远山神色黯淡。
-
“买点什么呢……”程婳推着购物车一个人在超市里乱转。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程婳这才发现程远山家里什么都不缺。
很快，她又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可笑，为什么要考虑程家有什么……
“赵月？”程婳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果然是赵月，她打扮的倒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花枝招展的样子。
赵月在红酒货架前徘徊许久，最终选择了最上面的一瓶红酒，心满意足的离开。
程婳看了一眼，果然是最贵的。
从前她们母女俩就一直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不过程远山也心甘情愿。
程婳站在货架前轻笑自己，今天怎么总是想到这些事情。
在外面漫无目的的待了两个多小时，程婳才重又回到程家。
晚餐即将开始。
程远山在厨房和餐厅来回忙碌，程婳愣了一下，随即接过他手中的盘子。
“你、你回来啦。”程远山的手一顿，似乎没想到。
程婳应了一声，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晚餐过半，赵月才不紧不慢的从外面回来。
“吃饭吧。”程远山斜睨了她一眼。
“不饿。”赵月声音慵懒。
程婳瞥了瞥，和下午看见的她一样，还是那条梅色的裙子，只是……双手空空，在超市里买的红酒消失了。
“坐下吃。”程远山有些不悦，今天赵月一直在和他作对。
似乎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所忌惮，赵月慢吞吞的在餐桌尾部坐下。
“如果有红酒就好了。”程婳看着面前的牛肉，抬起头笑了笑。
赵月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红酒？家里倒是真的没了……赵月，你下午出门没有买吗？”程远山似乎为程婳主动提出要求而格外高兴。
“啊？没、没买。”赵月的目光迅速和程远山接触又移开。
一整个晚上，程婳都没有再说话。
当然，还有赵月，心虚使然。
夜色已深。
赵月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浴室，“今天我们出门，有人跟着吗？”
“哪里有什么人？我看你是太紧张了。”电话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笑的放肆。
“总之这几天我们还是别见面了，一切都没有定论呢。”赵月的语气一软。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我都那么久没见到你了。”男人并不理会赵月的说辞，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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