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叶青儿那骤然转变的态度,那几乎要溢出眼眶的热情与近乎谄媚的笑容,让洛秋水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与狐疑。
她与叶青儿相识两百多年,何曾见过对方露出这般神态?
这绝非叶青儿的本性,更像是某种算计达成前的刻意表演,让她本能地警惕。
洛秋水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周身那清冷的剑意自然而然地流转,仿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叶青儿那过分的“热忱”。
她秀眉微蹙,冰晶般的眸子直视叶青儿:
“叶道友……”
她声音清越,如同寒泉击石:
“你可从来不像是需要这般殷勤向我恳求的人。
我们之间的仇怨虽因天机大比一战后你的歉意而解,但这充其量只是了结过往,并不代表你我关系已然熟络到可以托付‘关乎救世军未来、甚至宁州稳定’的大事。”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叶青儿试图掩饰的层层情绪,直抵核心:
“而且,我观你言行,似乎对即将发生的某些大事了若指掌。我想知道,你和江浅梦江师姐,是不是知道什么?”
洛秋水之所以这般戒备,除了叶青儿的一反常态之外,更是因为最近两天,一切似乎都太不对劲了。
首先是她依靠她掌控的公孙家,以及云汐城内听雨阁下方的杀手组织风雨楼给予她这位天阶杀手的一些情报来看,五天前,星河剑派外务长老江浅梦在和叶青儿于广陵城的江府内见了一面之后,便立刻前往了星河剑派,而叶青儿则是立刻前往了禾山内的救世军总部,发出了召集全体救世军统领前去禾山开会的命令。
而仅仅一天之后,她作为星河剑派的挂名长老,便收到了星河剑派掌门云玑天师的传音,提醒她让公孙家保持警惕,增加防守力量,同时做好随时要举族迁移的准备,却根本没有说为什么。
她好一番询问没问出原因来,想着防患于未然,便依言照做了,故而没能及时赶来参加叶青儿举行的会议。
可等她忙完了公孙家的事情,前来禾山准备参与会议时,便见到如今叶青儿这副殷勤的模样,还专门拿出她救世军统领的头衔说事……
一时间,只让洛秋水感觉风雨欲来,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叶青儿这位救世军统领看起来,似乎都明白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偏偏自己却仿佛被蒙在鼓里一般,对即将发生什么几乎一无所知。
洛秋水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若你愿坦诚相告,将眼下这扑朔迷离的局势详细与我分说清楚,那么,不论你接下来想委托我何事,我或可斟酌考量,再决定是否应允。否则……”
她微微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今日便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我洛秋水,不喜被人蒙在鼓里,更不愿糊里糊涂卷入未知的漩涡。”
叶青儿脸上那夸张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无奈与疲惫。她看着洛秋水那坚定的眼神,心知若想获得她的帮助,坦诚是唯一的选择。
任何虚与委蛇或刻意隐瞒,都只会将彻底失去让她帮忙的可能性。
她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中饱含了连日来的压力、被迫离开的不甘以及对未来局势的忧虑。
她转向一旁同样面带疑惑、等候指示的皑大宝等几位核心统领,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大宝,你们先退下,在外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
皑大宝等人虽满心疑惑,但对叶青儿的命令向来执行不渝,当即躬身应道:
“是,叶总帅!”
随即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依序退出了气氛凝重的大厅,并细心地将厚重的殿门合拢,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两位元婴修士密谈。
偌大的厅堂内,顿时只剩下叶青儿与洛秋水二人。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寂静,只有微风穿过窗棂的细微声响。
叶青儿走到大厅中央,背对着洛秋水,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平复心绪。当她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片沉静,唯有眼神深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是责任、不甘、愤怒与冷静权衡交织出的色彩。
“洛道友所言不错……”
叶青儿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确保每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洛秋水耳中:
“确实有大事发生,关乎宁州存亡,也关乎你我所在的势力。
此事千头万绪,干系重大,知情者寥寥……此事,需从五天前,我与江浅梦江道友在广陵城江府的那次会面说起……”
她没有再隐瞒,将整件事情的原委几乎全盘托出。
从邢浩冒险传回的关键情报——古神教即将大举入侵,正面战场投入超过二十名元婴修士,以及那项阴毒至极的“内部清理”计划:
由邢浩借助天魔道的传送法术,携带五名古神教元婴潜入宁州腹地,专门猎杀阵法师,以图延缓甚至中断“通明剑阵”的研发与普及。
再到她与江浅梦面对的两难抉择:
如何既能保护宁州的阵法师力量,又能最大限度地保障那位深入虎穴传递情报的英雄不被暴露。
最终,那个残酷而无奈的计划浮出水面——不得不牺牲一小部分阵法师,制造出宁州反应“迅速但仍迟了一步”的假象,以换取古神教对邢浩的信任,也能保护大多数阵法师的安全和长远的战略利益。
“因此……”
叶青儿看向洛秋水,语气沉重,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
“星河剑派云玑天师掌门给你的传音,让你提醒公孙家加强戒备甚至做好迁移准备,正是基于这个计划。
公孙家作为宁州首屈一指的阵法师家族,且深度参与通明剑阵,必然是古神教潜入修士的重点目标之一。
提前预警,是为了让你们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这……已是目前形势下,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毕竟这个计划本身就意味着部分阵法师将成为牺牲品。
洛秋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冷漠逐渐被越来越浓的震惊所取代。
她虽从星河剑派的预警和叶青儿的异常举动中感觉到风雨欲来,却万万没想到,局势竟然已经危急到了如此地步!
古神教二十多名元婴压境,内部还有五名元婴杀手潜伏,目标直指阵法师,这简直是宁州数百年来未遇之危局!
更让她心绪难平的是那个“牺牲小部分”的计划,虽然理智上明白这是无奈之举,但情感上仍感到一阵寒意。
她回想起云玑天师那语焉不详却语气凝重的传音,再结合叶青儿此刻的叙述,一切线索顿时串联起来。
原来并非掌门不愿明说,而是此事关乎卧底安危,关系重大,知情者越少越好!
看着洛秋水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从震惊到深思,再到一丝了然与凝重,叶青儿心中明了,对方已被这惊人的消息和背后的残酷逻辑所震撼。
她略作停顿,给洛秋水留出消化这些爆炸性信息的时间,然后才继续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愤懑与深深的无奈,开始讲述最新的变局:
“然而,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
我返回宗门,本想与掌门师兄商议,调动救世军力量,配合宗门应对此次危机,尤其是设法应对那五名潜入的元婴修士,尽量在计划框架内减少损失。
可就在昨日,我宗太上长老明山散人突然出关。”
叶青儿将大殿中发生的一切,明山散人如何以化神修为强势夺走应对古神教元婴的处置权,如何以“宗门重任”为名强行将她调往海外寻找某些虚无缥缈的奇物,以及青竹道人那最初的惊愕过后转为默许甚至乐见其成的态度,原原本本地、尽可能客观地告诉了洛秋水。
包括明山散人那毫不掩饰的威胁——若救世军敢插手他所谓的“布局”,他不介意“误伤”碍事之人。
“所以……”
叶青儿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自嘲:
“我便从应对古神教危机的核心策划者之一,变成了一个即将被‘发配’海外的寻宝使者。
明山散人只给了我三个月时间准备。我如今最担心的,并非海外凶险,路途漫漫,而是我走之后,救世军该如何自处?宁州局势一旦失控,他们首当其冲。”
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恳切,看向尚处于巨大信息冲击中、神色复杂的洛秋水:
“即便明山散人接手了最危险的任务,但大乱将起,局势必然错综复杂。
救世军树大招风,理念与许多传统势力格格不入,难免不会有人想趁乱将这根‘钉子’拔除。
我麾下虽有不少忠心耿耿、能力出众之士,但缺乏元婴修士坐镇,终究是外强中干,难以应对真正的高手碾压。”
“洛道友……”
叶青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从未有过的恳求,这是她在实力相当者面前极少显露的弱势:
“我方才如此殷勤,绝非虚情假意,实是情势所迫。实是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未知归期的时日,你能看在同属救世军统领的名分上,对救世军稍加庇护。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照拂,对外宣称救世军受你与星河剑派的影响,令宵小投鼠忌器;亦或是……在情况危急、救世军总部难保之时,允许救世军的部分核心力量退守云汐城区域,协助公孙家进行防御,彼此呼应,给他们留一条退路,一个保全之所。
这并非要你将救世军纳入麾下,而是寻求一种战略上的协同与庇护。这便是我想与你‘细细磋商’的大事。”
大厅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洛秋水垂眸不语。
叶青儿带来的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不仅涉及宁州存亡的古神教危机、残酷的应对策略,更牵扯到竹山宗内部复杂而激烈的权力倾轧。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消化和权衡。
过了好一会儿,洛秋水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看着叶青儿,声音因为极度的无语和某种荒谬感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她先问出了那个最让她困惑的问题:
“我大概明白了……只是……
你们竹山宗……内部的关系,已经糟糕到到这种地步了么?”
她顿了顿,似乎想找一个更准确的词来形容这种匪夷所思的内耗,最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你们不同派系之间,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么?
还是说,叶道友你……是得罪了你们那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竟让他在此等关乎宁州存亡的紧要关头,不惜削弱己方高端战力,也要将你这元婴修士强行调离权力中心?
这……这简直是自毁城池!”
叶青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无奈和淡然。她摸了摸鼻子,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却又人尽皆知的小事:
“哦,这个啊。说起来倒也简单。大概一百多年前,我还在金丹期的时候,杀了我们竹山宗一个叫枯木真人的长老。
他勾结了天魔道修士,抓取散修和竹山宗低阶弟子,炼制丹药延寿。”
洛秋水眉头皱得更紧,纤长的手指从剑鞘上移开:
“是……是这样啊?难怪……
可按理说过去百多年,又有宗门规矩约束,也不至于让一位化神修士在如此关键时刻还如此耿耿于怀、公然打压吧?
除非……”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青儿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补充了关键信息:
“嗯,而且那个枯木真人,是明山散人较为亲近的师弟。”
洛秋水恍然,心下暗道果然如此。
师兄为师弟报仇,或是因派系之争借题发挥,虽然令人不齿,显得心胸狭隘,但在修仙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护短和迁怒。
她刚想说什么,或许是想再评价一句“原来如此”或者“难怪”,却听叶青儿又轻飘飘地接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补充说明的注释,语气平静得可怕:
“哦,对了,还有一点。当时杀枯木的时候,明山散人就在现场,而且他明确出言阻止了。”
叶青儿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细节,然后非常客观地描述道,甚至带着一丝回忆往事的平淡:
“然后,他是当着明山散人的面,被我杀掉的。”
洛秋水:“……”
叶青儿:“……”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那有些诧异的表情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荒谬、难以置信、甚至带着几分“你怕不是在逗我”以及“你居然还活着”的震惊神情。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比如“这怎么可能?”或者“你当时怎么敢?”,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表达她内心受到的冲击。
金丹期,当着化神修士的面,杀了对方要保的师弟?这已经超出了寻常宗门恩怨的范畴,简直是挑战修仙界常识的疯狂行径!
叶青儿看着洛秋水那副彻底失语、表情管理几乎失控的模样,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回以一个“事实就是如此,我也很无奈,但当时不得不为”的眼神。
那段往事,是她修行路上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与明山散人一系结仇的根源,时至今日,其影响依旧如影随形。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提醒着时间并未静止。
足足过了七八息的时间,洛秋水才仿佛终于从那种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抬起手,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白皙的眉心,用一种混合着惊叹、无语、匪夷所思、甚至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叶青儿那种决绝和胆量的复杂语气,颤颤巍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叶……叶道友……有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怀疑。
你他妈……啊呸,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还修炼成了元婴?你们竹山宗化神修士脾气这么好的么?!!!”
这句话,几乎是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最真实的感慨。
在化神修士面前杀其亲信,还能修炼到元婴,并且建立起偌大的救世军,这其中的艰难和运气,简直无法想象。
叶青儿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报以一声更长、更无奈的叹息,其中夹杂着过往的艰辛:
“唉……此事说来话长,无非是运气好了一些,以及……关键时刻,掌门师兄拦住了他,保下了我的一条狗命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几乎已经麻了的无奈。
短暂的荒谬感过去后,气氛重新回归严肃和现实。
洛秋水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海中“叶青儿金丹期当着化神面杀其师弟”这堪称传奇(或者说在旁人看来就是在作死)的画面压下,开始认真思考叶青儿方才的请求。
个人恩怨和宗门内斗固然令人瞠目,但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古神教的威胁和宁州可能到来的乱局。
她沉吟良久,目光再次扫过叶青儿那张面庞。
平心而论,她对救世军这个组织并无太多感情,这个统领头衔更多是九十多年前因通明剑阵合作与利益交换的产物,她从未真正参与过其日常运作。
但叶青儿此次的毫无保留的坦诚,以及所透露出的古神教危机的严重性,让她无法完全置身事外。这不仅关乎竹山宗和星河剑派,更关乎整个宁州,也关乎她实际庇护的公孙家。
更重要的是,叶青儿提出的方案,并非一味要求她付出或直接接管救世军这个烫手山芋。
让救世军在危急时协助防守云汐城,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增强公孙家防护力量的一种方式。
这是一种基于现实利益和战略需要的互惠合作,而非单方面的乞求或庇护。
叶青儿保持了救世军的独立性,只是寻求一个危急关头的退路和一道威慑性的护身符。
想通了这一点,洛秋水脸上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决断和明晰。
她看向叶青儿,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却带着一份沉甸甸的承诺的重量,在空旷的大厅中清晰回荡:
“叶道友,你所言之事,我已知晓。
古神教之患,非你一宗一派之事,关乎整个宁州修仙界乃至无数凡俗生灵。
我星河剑派身为宁州大宗之一,亦难独善其身。公孙家之安危,我更是责无旁贷。”
她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目光落在叶青儿身上,带着审视与约定:
“至于救世军……既然我名列统领之席,纵是挂名,亦有其名分。
在此多事之秋,我亦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在你远赴海外期间,我可应允。
对外,我会表明救世军与我,与公孙家关系密切,星河剑派亦会关注其动向。此举或可让一些心怀不轨者有所顾忌。”
她的语气变得更为具体和强硬:
“若局势真的恶化到救世军总部难以支撑、或是宁州陷入大规模混乱的地步……我可允许救世军提前或适时转移至云汐城左近指定区域,与公孙家互为犄角,共御外敌。
救世军可负责外围警戒、情报搜集、辅助防御等任务。”
但紧接着,洛秋水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但有一点必须明确:一旦进入云汐城防区或协同防御体系,救世军需听从统一的调度安排, 必须誓死保护公孙家的安全且秋毫无犯,不得擅自行动,以免打乱整体防御部署,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此非收编,而是基于共同利益的战时同盟之谊,救世军仍保持其独立性,但战时指挥权需集中。这一点,你可同意?”
叶青儿闻言,心中一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洛秋水肯给出这样具体且有力的承诺,已是目前情况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这等于给救世军找到了一条危急时刻相对安全的退路,加上一位元婴剑修及其背后势力的隐性庇护,足以让许多觊觎者在动手前掂量掂量后果。
虽然战时指挥权需要交出,但这在乱世中是必然的选择,总比全军覆没要好。
她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诚挚:
“叶青儿代救世军上下几千将士,多谢洛道友高义!一切依道友所言!救世军必当恪守约定,听从协调,绝不给道友和公孙家添乱!
此恩,我叶青儿与救世军铭记于心!”
洛秋水微微颔首,算是正式接下了这份沉甸甸的托付。她看着叶青儿,清冷的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忽然问了一句超出事务性安排的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海外凶险,路途遥远,归期难料。宗门之命不可违,但……叶道友,你自身,可都安排好了?”
这话问得有些含蓄,但意思明确,是问叶青儿对自身的安危和海外之行是否有足够的准备和把握。
叶青儿直起身,望向大殿窗外遥远的天际,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带着一种踏上未知征途的决然:
“宗门之命,不得不从。但海外之地,我也并非全然陌生,早年有些际遇。
如今救世军有洛道友肯予以照拂,我已安心大半。剩下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洛秋水,露出一抹淡淡的、却充满安心的微笑:
“便是尽快安排好军内事务,然后,去走一趟那无尽之海了。”
洛秋水闻言,不再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则是开始和叶青儿着手进行起了救世军指挥权的交接工作,并在隐瞒了一些机密情报后,一起向皑大宝等人解释有关救世军行动计划的改变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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