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涓的世界在多重压力下已然摇摇欲坠,而家庭内部的暗流,也终于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爆发。
这一切的导火索,正是紫菱、楚濂与费云帆之间那日益复杂的情感纠葛。
楚濂,这个众人眼中与绿萍天造地设的未婚夫,内心却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他爱绿萍,爱她的美丽、优秀、光芒万丈,那是一种带着崇拜和欣赏的爱,符合所有人对他的期望。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目光,被那个总是带着一丝忧郁、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姨子紫菱所吸引。
紫菱的纯真、她的脆弱、她那些无人理解的奇思妙想,以及她看向费云帆时那种带着崇拜和依赖的眼神,都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穿着楚濂的心。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嫉妒和失落。尤其是在紫菱落榜后,他亲眼看到费云帆如何轻易地走进紫菱的内心,如何用他成熟男人的魅力和理解,抚平了紫菱的伤痛,这让楚濂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一次家庭聚会后,机会终于来临。
绿萍被舞团临时叫去排练,汪展鹏有应酬,舜涓心神不宁地回了房,客厅里只剩下楚濂和正对着窗外发呆的紫菱。
“紫菱,”楚濂走到她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最近和费云帆走得很近?”
紫菱回过头,脸上还带着谈及费云帆时特有的光彩:“费叔叔他……他很懂我。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快乐,不用伪装自己。”
“那我呢?”楚濂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紫菱,难道我就不懂你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那些小心思,你的快乐和难过,我难道看不到吗?”
紫菱愣住了,看着楚濂眼中那不同寻常的热度,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楚濂……你是我姐夫……我们……”
“不!不要叫我姐夫!”楚濂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紫菱,你心里清楚的!我对绿萍……那是一种责任,是大家都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可是对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你,看到你和费云帆在一起,我这里……”他拉着紫菱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会很难受,很嫉妒!紫菱,我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像一道惊雷劈中了紫菱,她震惊地看着楚濂,心脏狂跳,脸颊绯红。
一直以来,她都将楚濂视为完美的姐夫,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
此刻,偶像竟然对她吐露爱意,这种被渴望、被重视的感觉,与她从费云帆那里得到的理解和包容不同,带着一种禁忌的、令人眩晕的刺激。
“楚濂……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姐姐怎么办?”紫菱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恐惧,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兴奋。
“绿萍……绿萍她很坚强,她拥有那么多……可是紫菱,你只有我……不,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楚濂语无伦次,将紫菱紧紧拥入怀中,“我们可以慢慢告诉她,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给我一个机会,紫菱,让我照顾你,爱你!”
在楚濂炽热的告白和拥抱中,紫菱内心那个渴望被独一无二地爱着、被拯救的角落被彻底击中了。
她犹豫着,最终,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了楚濂。
自此,一段隐秘的、背德的恋情在汪家和楚家之间悄然滋生。
他们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偷偷见面,在无人的角落拥抱,在深夜的电话里互诉衷肠。
这种禁忌的快乐,让两人都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外界的压力和内心的不安。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异常的举动和眼神交流,没能逃过费云帆敏锐的眼睛。
一次,他约紫菱去看画展,却发现她心神不宁,频频看手机,最后更是找借口提前离开。
费云帆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看到了等在街角、焦急张望的楚濂,以及紫菱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幕。
费云帆站在画廊的阴影里,看着那对相拥的年轻男女,眼神深邃难辨,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变得有些冰冷。
他没有当场揭穿,也没有愤怒地离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他们离开。
几天后,费云帆单独约见了紫菱。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他看着坐立不安、眼神闪烁的紫菱,平静地开口:“你和楚濂在一起了?”
紫菱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不用否认,我都看到了。”费云帆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紫菱,告诉我,你是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沉浸在这种反抗命运、被人强烈需要的感觉里?”
紫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哽咽着:“我……我不知道……费叔叔,我好乱……我觉得对不起姐姐,可是……可是和楚濂在一起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快乐……我好自私,我好坏……”
费云帆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巾,声音温和了几分:“感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你还年轻,会迷茫,会犯错,都很正常。重要的是,你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要有勇气承担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他顿了顿,看着紫菱泪眼婆娑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我会尊重你。如果需要帮助,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我随时都在。”
他没有像舜涓那样严厉斥责,也没有像楚濂那样热烈怂恿,而是以一种近乎包容的态度,给了紫菱一个看似安全的港湾。
这让内心充满负罪感和混乱的紫菱,更加依赖和信任他。
在楚濂不断的催促和费云帆“尊重选择”的微妙鼓励下,紫菱和楚濂最终决定,要向绿萍摊牌。
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坦白,就能获得理解,就能挣脱束缚,奔向所谓的“真爱”。
摊牌的日子选在了绿萍一场重要演出成功的庆祝晚宴之后。
那天晚上,绿萍格外开心,喝了不少酒。楚濂提出用他的摩托车送她回家,吹吹风醒醒酒。
绿萍不疑有他,欣然同意。
紫菱则心怀鬼胎地坐在汪展鹏的车里回家,内心充满了即将摊牌的紧张和恐惧,以及一丝虚幻的、对“自由”的期盼。
但命运给了他们所有人一记最沉重、最残酷的打击。
就在楚濂骑着摩托车,载着心情愉悦、还在哼着舞曲旋律的绿萍,行驶在沿海公路上时,或许是酒精作用,或许是摊牌前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心神不宁,在一个转弯处,摩托车失控了!
如同一匹脱缰的野兽,猛地撞向了路边的防护栏!
“啊——!”绿萍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紧随其后的汪展鹏的车灯,清晰地照见了那惨烈的一幕——摩托车零件散落一地,楚濂满脸是血地倒在一边呻吟,而绿萍……她的右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身下迅速蔓延开一滩刺目的鲜血……
“绿萍!!”汪展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猛地踩下刹车。
坐在车里的紫菱,透过车窗看到那地狱般的景象,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巨大的、灭顶的恐惧和悔恨,像海啸一样将她吞没。
医院抢救室的灯光亮得刺眼。走廊里,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当时的舜涓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在家里休息,结果接到这个电话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医院,当她听到医生那句“腿部伤势过重,血管神经严重损毁,为了保住生命,必须立即进行截肢手术”时,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汪展鹏手忙脚乱地扶住妻子,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此刻也红了眼眶,脸上充满了悲痛和不敢置信。
紫菱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蜷缩在走廊角落的长椅上,浑身冰冷,不停地颤抖。
她不敢看父母悲痛欲绝的脸,不敢想象手术室里姐姐正在经历怎样的恶梦。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楚濂的告白、两人的密会、决定摊牌的瞬间,以及……车祸前绿萍那毫无防备的、灿烂的笑容。
“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们要摊牌……楚濂就不会分心……姐姐就不会……”她喃喃自语,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自责。
楚濂只是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处理完伤口后,他被父母扶着来到手术室外。
得知绿萍需要截肢的消息,他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插入发间,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不!怎么会这样!绿萍!是我害了你!是我混蛋!”
汪展鹏看到楚濂,积压的怒火和悲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楚濂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吼道:“楚濂!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楚濂的父母连忙上前劝阻,走廊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哭声、吼声和绝望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面对瞬间围上来的汪展鹏和刚刚被救醒、虚弱不堪的舜涓,沉重地摇了摇头:“手术……完成了。命,保住了。但是……右腿膝盖以上,没能保住。”
这句话,像最终的判决,击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舜涓发出一声悲鸣,再次瘫软在汪展鹏怀里,痛哭失声。
汪展鹏紧紧抱着妻子,这个一向注重仪态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紫菱远远地听着,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再也哭不出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自责将她淹没。
当绿萍被推出手术室,送往重症监护室时,她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下半身盖着白色的被子,那空荡荡的右侧,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曾经在舞台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舞蹈家绿萍,失去了她视若生命的腿。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不仅碾碎了绿萍的舞蹈梦想和健康身体,更将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家庭,彻底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而紫菱在巨大的自责和亲眼目睹姐姐惨状的冲击下,精神濒临崩溃。
她与楚濂那刚刚萌芽的、建立在背叛基础上的“爱情”,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罪恶。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愧疚、痛苦、以及无法挽回的悲剧,将成为他们所有人生命中无法摆脱的沉重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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