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一位姓钱的商人刚从酒楼出来，看样子心情不错。
早上在集市，他遇到了几个蒙古人，还带着个汉人翻译，说是有稀罕货。
验过之后，都是上好的兽皮，还有几支老山参。
对方说，若是给的价钱合适，以后还会有更多好货卖给他。
因为朝廷对后金的封锁，这些东西现在都是紧俏货。
所以老钱觉得，这次应该能大赚一笔。
刚走到一条巷子，他就觉得一阵窒息，一只手从巷子里伸出，捂住了他的嘴。
并且用非常大的力气，将他拽进了巷子里。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我放手，你不许喊，有事问你！”
被放开后，老钱大口喘着气，稍稍回过神，隐约瞥见不止一人，立即低头作揖不止。
嘴里还念叨：“诸位好汉，我把身上的银钱全给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拜托拜托……”
只听又一个声音响起：“他奶奶的，把咱当拦路抢劫的了！来，你抬头看看我们。”
老钱把头埋的更深，把钱袋子高高举起，激动地嚷：
“不看不看，规矩我懂！看了我就活不成了！”
还是之前那个声音，讥讽道：“嘿，他喵的，你还挺懂事儿！收了你那俩糟钱儿吧，我们是官家的人，有事问你！”
老钱听他如此说，这才壮着胆子抬起头。
一面铜牌当即怼到他眼前，最初的那个声音说道：
“看清楚了，锦衣卫办案！”
我滴个亲娘！
老钱瞬间就觉得腿肚子攥筋，脚下一软，人就往下瘫。
锦衣卫……那可比劫道的还吓人！
好在对方早有准备，单手一提，就把他架住了。
“瞧这点出息，买卖肯定做不大！问什么你说什么，听见没？”之前讥讽他的那个声音说道。
老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是是是，官爷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领头的人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严肃的脸，正是锦衣卫在本地的头头卢临川。
大老板傅斯年特别关注的事，并制定了方案，他当然要亲自来办。
盘问了老钱与那个商队交谈的详细内容，卢临川指着旁边一人道：
“从现在开始，这人就是你侄子。与那个商队所有的交易，必须经他的手！如果你不想被治个通敌之罪，具体原因别问。”
被他指的那人，正是之前多次说话的人。
别看他嘴脏，办事却是把好手，是卢临川的得力部将。
他嘬着牙花子对老钱说：
“你要是想平平安安的，就努力配合好我，别露出什么破绽。认识一下，三舅你好，我是你侄子二奎！”
接着，现在叫二奎的锦衣卫掏出一个小本，念道：
“钱进来，山西灵泉县人。三代经商，主营……”
一口气，二奎把老钱的祖宗十八代都说的清清楚楚。
“你就记住咯，我是你表侄钱多鱼，因为会说蒙古话，你就让我来主持这桩生意，懂了吗？”二奎最后说道。
“那个……钱多鱼这名字不吉利……”钱进来弱弱地补了一句。
“钱富贵！这总行了吧？真特么是要钱不要命……”
一位锦衣卫的骨干，就此变成了钱富贵。
次日，钱进来勉强配合着把戏演完，就此把“侄子”介绍给了那队客商。
在马国柱看来，钱富贵为人比他叔叔要好说话的多，胆子也要大一些，于是他开始了真正的试探。
“小钱掌柜，不知道贵号有没有兴趣再收些稀罕货色？”
说着，他凑近钱富贵，低声说：
“不瞒你说，我们部落离女真人的部落不算远，能搞到一些他们那的好东西！”
钱富贵非常配合，假装看看四周，眼睛里却闪着亮光。
他压低声音道：“真能弄来吗？现在口里有钱人越来越多，老山参、紫貂皮、大东珠……那都是顶抢手的货物！”
马国柱大喜，点头道：“当然能！只不过以前一直不敢卖！”
钱富贵看起来十分纠结，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道：
“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你能弄来，我必定给个好价钱！”
于是，二人经过商议，先定了三千两的货物。
第一次属于互相试探，额度不算大。
待马国柱领人走后，钱富贵绕了好几圈，最终确定无人跟踪，来到了锦衣卫的秘密据点。
“禀千户大人，对方已经上钩了。”他向卢临川汇报。
卢临川点头道：“不错，先给他们点甜头，之后再坑他们一把大的。对方没怀疑你吧？”
“那怎么会？就咱这演技，装的我自己都信了！”钱富贵对此十分有信心。
汇报完主要工作，他沉吟道：
“大人，对方送来的货怎么处理？这批数目不大，后面可就很可观了……”
卢临川笑道：
“当然是放给咱锦衣卫的产业售卖了！大都督设立这些直属产业，不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兔崽子谋福利的嘛？”
傅斯年在锦衣卫内部，预先施行了劳动保障制度，规定了锦衣卫成员的退休年龄，并给予了良好的待遇。
这让全体锦衣卫成员都干劲十足。
而且因为有自己的产业，他们平时的奖金也不少，队伍在保障方面做的非常到位。
……
卢临川这边进展顺利，福建那边也迎来了他们的目标。
范文程比马国柱要谨慎一些，没有贸然暴露自己。
而是伪装成矿场主，装作来向炮厂推销铁矿石。
经过多日的筛选，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炮厂负责验收质量的一个小吏。
以现有的冶铁技术，不可能每尊炮都是合格品，总有那质量不合格的。
范文程的目光十分敏锐，就把突破口定在了这名姓于的校验官身上。
他多次找到各种理由去接近这个人，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尽力与对方结交。
这天，范文程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向于姓官吏渗透。
“来来，于校验，满饮此杯！”范文程一杯一杯地敬酒。
酒到酣处，于姓官吏大吐苦水，范文程抓住机会，趁机道：
“于校验，富贵只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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