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的水声还在院角淌着,周横正弯腰把晒好的腐灵土装进竹筐,院门口突然传来王婶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她手里攥着阿豆常戴的粉花发带,眼眶通红得像熟透的灵枣:“周小子!阿豆…… 阿豆不见了!”
周横手里的竹筐 “哐当” 落在地上,腐灵土撒了一地。小猴子也停下扒拉谷粒的爪子,凑到王婶脚边,琉璃眼里满是焦急;九幽冥狐从石上跃起,雪白的尾巴绷得笔直,鼻尖动了动:“主人,发带上有‘阴浊气’,是深谷那边的味道。”
“深谷?” 周横抓起玄钧剑 —— 这次没让它藏在地窖,只缠了层布裹在腰间,“阿豆去那儿做什么?” 王婶抹着眼泪,声音发颤:“今早她说去深谷采‘雾灵花’,说你酿新酒缺这个…… 我拦着不让去,可她趁我不注意就跑了,这都过了三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周横心里一紧。神苑后山的深谷他去过一次,谷里常年飘着黑雾,据说藏着上古遗迹,村民们从不敢靠近。他摸出《神植要术》最后一页 —— 那是李伯画的神苑地图,深谷处标着个 “危” 字,旁边还写着 “阴盛阳衰,慎入”。
“王婶您别急,我这就去找。” 周横把发带递给九幽冥狐,“九儿,你能循着气味找吗?” 九幽冥狐点点头,叼着发带往院外走,尾巴扫过周横的手背:“主人放心,我能闻出阿豆的气息,还有…… 另一股熟悉的阴气。”
小猴子背着装满灵泉水的竹壶,蹦蹦跳跳跟在后面。周横锁好院门,回头看了眼田埂上的赤灵神谷 —— 穗子已经金黄,再过几天就能收割,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阿豆的安危,脚步不停往深谷赶。
深谷入口的雾气比想象中更浓,黑灰色的雾丝缠在树枝上,连阳光都透不进来。九幽冥狐的狐火在掌心燃着,淡金色的光团照亮身前三尺地,雾丝碰到火光就 “滋滋” 化了,露出地面上杂乱的小脚印 —— 是阿豆的布鞋底印,还沾着雾灵花的淡紫色花瓣。
“吱吱!” 小猴子突然停在一块断碑前,爪子指着碑上的刻字。周横蹲下身,用袖子擦掉碑上的青苔,只见 “上古神墓” 四个大字刻得深,笔画间还缠着淡淡的阴气,九幽冥狐的狐火靠近时,碑面竟泛起一层暗红光晕:“主人,下面有地宫,阿豆的气息往里面去了。”
刚走下碑后的石阶,就听见前方传来 “哐当” 一声金属撞击声,接着是阿豆带着哭腔的呼喊:“放开我!周大哥会来救我的!” 周横加快脚步,混沌本源悄悄裹住周身 —— 不是为了战斗,是怕暗处的东西伤了阿豆。
地宫入口的石门敞开着,里面飘出的阴气更重,隐约能看见一尊青铜棺椁悬在半空,棺椁两侧刻着九条龙纹,龙首垂着锁链,正缓缓晃动。阿豆被一条黑色锁链捆在棺前的石柱上,旁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玄铁铠甲泛着冷光,手里的大关刀插在地上,刀身缠着黑雾,头盔下的眼窝是两团暗红的光。
“住手!” 周横纵身跃到阿豆身前,玄钧剑的布套被阴气吹开,混沌剑光泛着淡黑的光。可没等他出手,九幽冥狐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主人,别伤他…… 他身上有‘冥火纹’,是冥士的标记!”
“冥士?” 周横的剑顿在半空。那身影听到 “冥士” 二字,握着大关刀的手猛地一紧,黑雾里的眼窝红光闪烁,铠甲肩甲上的纹路 —— 那是当年周横亲手刻的 “护主纹”,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小猴子也蹦到周横脚边,对着那身影 “吱吱” 叫着,爪子比划着当年一起捕猎的手势。那身影的动作明显滞了滞,大关刀抬起又落下,竟没朝着周横劈去,反而斩断了捆着阿豆的锁链。阿豆跌坐在地上,抱着周横的腿哭:“周大哥,他…… 他说我闯神墓,要把我当祭品!”
“祭品?” 周横盯着那身影,混沌本源在掌心凝成淡光 —— 没带戾气,只带着熟悉的暖意,“冥士,是你吗?当年黑风谷失散后,你去了哪里?”
那身影的头盔 “哐当” 落在地上,露出张苍白的脸,额间刻着和九幽冥狐一样的 “灵宠纹”,只是被阴气染得发黑。他盯着周横,暗红的眼窝里闪过一丝迷茫,大关刀的黑雾渐渐淡了:“你…… 你怎么知道‘冥士’?”
“我是周横啊。” 周横慢慢收起玄钧剑,指尖凝起一缕淡金色的神元 —— 那是当年他给冥士渡灵时用的 “护心元”,“你还记得吗?当年你为了护我,挡下金武的锁脉金毒,我们在黑风谷的山洞里,你说要跟着我一辈子护着我。”
九幽冥狐也凑上前,狐火在冥士身前绕了圈,淡金色的光落在他的铠甲上:“冥士,我是九儿。你当年追着魔修跑散,我们找了你三年。”
冥士握着大关刀的手开始发抖,铠甲上的护主纹越来越亮,黑雾从刀身褪去,露出刀背上刻的 “横” 字 —— 那是周横用玄钧剑给冥士刻的。他突然捂着头跪下身,暗红的眼窝流出黑色的泪:“主人…… 我记起来了!当年我追魔修到裂谷,掉进这神墓,被里面的阴气缠了五年,醒来就只记得要‘守护神墓’,看到阿豆进来,以为是入侵者……”
阿豆从周横身后探出头,看着冥士的样子,抽了抽鼻子:“周大哥,他不是坏人吗?” 周横摸了摸阿豆的头,又看向冥士:“他是我的神宠,只是被阴气迷了记忆。”
冥士站起身,玄铁铠甲上的阴气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墨色衣袍 —— 还是当年周横给她缝的,只是多了些磨损。他把大关刀背在身后,对着周横单膝跪地:“冥士失职,让主人担心了。”
“起来吧。” 周横扶起冥士,看着悬在半空的九龙拉棺,“这神墓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冥士抬头望着棺椁,声音低沉:“这是上古神的墓,里面藏着‘镇阴石’,要是被魔气染了,会让整个神苑的阴气加重。我醒来时,镇阴石的光快灭了,就一直守着,怕有人破坏。”
九幽冥狐跳上石柱,狐火照向棺椁:“主人,镇阴石在棺底,我能感觉到它的灵气快耗尽了。” 周横走到棺前,指尖凝起混沌本源 —— 这次没用它的破坏力,只抽出里面的 “柔灵气”,轻轻注入棺底。很快,棺椁上的龙纹泛起金光,镇阴石的淡绿光从棺缝里渗出来,地宫的阴气瞬间淡了不少。
“这样就能撑十年。” 周横收回手,看着冥士,“你想继续守在这里,还是跟我回神苑?” 冥士看向小猴子和九幽冥狐,又看了看周横,声音带着久违的暖意:“我想跟主人回去,守着神田,守着大家。”
阿豆也拉着冥士的铠甲衣角,递给他一颗神晶糖:“大哥哥,神苑的灵麦糕可好吃了,我让娘做给你吃。” 冥士接过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把糖放进怀里:“谢谢你,阿豆。”
往回走时,天已经擦黑了。小猴子趴在冥士的肩膀上,时不时用爪子碰一碰大关刀的刀背;九幽冥狐走在最前面,狐火照亮前路,雾气被火光驱散,露出路边的雾灵花 —— 阿豆没采到的花,此刻正开得艳,周横弯腰摘了几朵,放进阿豆的小竹篮:“回去给你酿雾灵花酒,甜的。”
王婶在院门口等得快站不住了,看到阿豆的身影,立刻冲上来抱住她,又看着冥士,疑惑地问:“这是……” 周横笑着解释:“他是我的神宠,叫冥士,当年失散了,这次多亏了他,阿豆才没事。”
当晚,王婶蒸了一大笼神芝糕,还煮了灵麦粥。冥士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粗陶碗,看着小猴子抢阿豆的糕,九幽冥狐蜷在他脚边,突然觉得这五年的孤独都像地宫的雾气,被此刻的暖意吹散了。周横看着满院的灯火,手里握着刚酿好的雾灵花酒,酒液里映着大家的笑脸,心里比酒还暖。
第二天清晨,周横带着冥士去了神田。冥士用大关刀在田埂边挖了浅沟,引来灵泉水;小猴子帮忙捡谷穗;九幽冥狐用狐火烘干谷叶上的露水。周横蹲在田埂上,看着金黄的穗子在风里晃,突然觉得,比起当年在陨星坡的厮杀,此刻身边的神宠、村民,还有这亩神田,才是他真正要守护的东西。
冥士站在他身边,大关刀插在田边,玄铁铠甲泛着晨光:“主人,以后神田的守护,交给我吧。”
周横笑着点头,指尖捻起一片谷叶 —— 深绿的叶片,饱满的穗子,风里满是赤灵谷的清香。
远处,阿豆和小猴子在追着灵雀跑,王婶的厨房里飘出神芝糕的甜香,灵泉的水还在淌着,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清晨,安宁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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