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沈意便马不停蹄的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程希躺在沙发上回血，流感仍有余音，又与戈也据理力争，再加上来回8小时的驾驶，此时她已是精疲力竭，感觉身体从上到下，由内而外被掏空。
还未等程希回过神，程爸便打来了电话。
程希打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一旁，一天折腾下来，她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喂，怎么了，爸？”
“你吃了没啊？”
“还没，您说吧，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没生病吧？”
“没有，您快说吧，我忙着呢。”
“对了，就是那个......我看你没动静，就问问......前两天相亲那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啊？”
程希没想到程爸会这么按耐不住，她赶紧一跃而起，关了免提，将手机贴紧耳边，小心瞟了一眼厨房。
程希边小声说着边向阳台走去，也不知为何她要如此做贼心虚。
等她挂了电话出来时，沈意端着杯水在客厅等她了。
“吃药吧？”
“你忘了吗？药得饭后才能吃，不然刺激胃！”说完，程希似嫌沈意不够体贴，瞪了他一眼。
“忘了，脑子里只有你去相亲这一事。”
“......”
“手也不小心切到了。”
沈意竖起那根贴了创可贴的指头，向程希展示。
程希看到创可贴上显出一抹红，连忙小心撕开查看伤口，见只是破了皮，重新拿来张创可贴，“其实也不算是相亲，就是老同学一起吃个饭。”程希边解释边替他贴上。
“相亲对象是宋远清？”
“对。他出席只是想求证下到底是不是我，一开始听他父亲提及时就猜到可能是我了。”
“小希，你真觉得他只是好奇吗？”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初中时我们几乎没说过话，重逢没多久，你总不会觉得他是因为看上了我吧？”
“若我说是呢？”
“嘁，不可能！我何德何能，能让那么多人同时看上我？”
“那么多人？除了他，还有谁？”
程希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她往沙发上卧倒，转移话题：“好饿呀，咱们今晚吃什么呀？”
“苦瓜炒蛋。”
“还有呢？”
“莲子心炖排骨。”
“......没个素菜？”
“凉拌苦菊。”
“......今晚主打一个你苦，我苦，大家苦？”
“嗯。”
说完，沈意转身进了厨房。
程希念着他手受伤了跟进去准备帮忙，不料却被沈意赶了出来。
等到沈意把菜端上桌时，程希瞅着眼前的土豆肉丝，红烧鱼，白菜炖豆腐，笑得眼睛连成一条线。
程希吃地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沈意吃地慢条斯理，心事重重。待程希放下碗筷，像个粗俗的男人打了个响隔后，沈意一双眼幽怨望着她，说道：“小希，以后这样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为啥？”
“你知道的，我......”
“哎哎哎，打住，别说了。你今日听见了也看见了，戈也与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原起于距离。所以，我是怎么都不会再接受异地恋的。人都知道吃一蛰长一智，我是得多不记打，竟然还想着往同一个坑里跳？我被抛弃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会没命的。”
说完，程希起身就要离开，沈意一把拉住她，欲要说些什么。
程希没给他机会，盯着他，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来，接着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不会的？沈意，在爱情的一开始，只有柔情蜜意时，的确是不会的。只是时间亘久，人心易变，我不想再赌了。”
“我马上就要29了，这个年龄，在宜阳很多姑娘都已经是妈妈了。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经历父母离婚，我爸再婚，程望出生，我妈弃我，感情受挫，我真的累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寻一良婿嫁掉，然后生子，过普通人轻易就能过上的日子。”
“当然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你在时我是过不上的，但你迟早有一天要走不是吗？我甚至连你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等你走了，我也就了无牵挂了，可以彻底让我爸安心了，他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就跟我说他想抱孙子了......我是我爸一手拉扯养大的，我妈几乎没管过我，哦，除了没钱或者有事时会管下我......戈也的事让他伤透了心，程望现在也正叛逆，他的生活不该这么苦.......”
“所以，我也不会再猜想你究竟是谁了，我只当你是沈意。沈意，你只做沈意该做的好不好？不要给我烛火般的希望，这样，等你走了，做回你自己时，我也不至于握着那根一吹就灭的残烛再将绝望来一遍。”
沈意松开了手，怔怔望着程希离去的背影发愣，脑海里满是她临走前，神色悲伤说的话。
她说，沈意，我是救了你，但我不想拿命救你。
第二日一早，程希跟沈意打了个招呼，又满血复活上班去了，笑容之灿烂，模样之洒脱，就好像昨夜那满眼悲凉之人不是她。
刚一到医院，护士台王慧便凑了上来，“程医生，听说住你家的那位哥哥长的很帅呀！有没有照片？给我们瞅一眼呗！”
“还好还好，没宋远清帅。”
程希赶紧溜进办公室，未料办公室里也有两个吃瓜王者。
“程希，你那哥哥有对象没啊？”何珊笑嘻嘻的问道。
“未婚有子了。”
“咦，这不行！刘强真不靠谱，一天到晚净瞎说。”文婷瘪嘴道，她本来听了刘强的描述想让程希把她哥哥约出来，跟她那个至今单身眼光又高自己还不咋样的大侄女见见面的。
程希点头如捣蒜，附和道:“对，我哥风评不太好。所以你们赶紧把他忘了，别打他主意了。”
何珊咋舌：“我听说他是名老师啊，现在老师私生活都这样了吗？”
“嗨，这有啥，咱们医生不也有谋财害命的。”程希口气稀松平常，似在叹这水真烫一般。
文婷赶紧拍了下程希以示警告她瞟一眼门外，小声道：“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被主任听去了，以为你意有所指，咱们又得挨批！”
“说瑞说瑞，上班上班！”程希边做鬼脸致歉边跟着她们出了门，拿起小本本开早会去了。
自从解决掉戈也这颗隐形地雷后，程希的日子彻底趋于平静了。
又到了每月补课日，恰逢程希休假在家。
许灿跟沈意在书房闭门不出，只偶尔传出几些碎语英文，程希看了会电视深感无聊，抱起蜷缩在她身旁的咪咪，蹭了蹭，咪咪“喵呜”一声，后腿一蹬跳走了。
自从它与沈意越来越亲近后，再也不让程希猛撸了，次次都是蹭蹭便跑走了。
程希笑着低声骂了句‘白眼狼’，打开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手指没滑几下，她看到了宋远清分享的朋友圈－－一张低头正在搓麻将的人脸，配文：和帅哥打麻将，赢帅哥的钱，倍爽~
那张人脸程希一瞧便知道是陈一，只是没想到他们两这么快就玩一起去了。程希‘啧啧’摇头，在下面评论：真狐朋狗友。
也不知道是打麻将太无聊，还是宋远清压根就没上桌，程希刚将评论发送出去，宋远清的私信就发了过来。
【哟，程大医生今天这么闲嘛，还有空看朋友圈】
【哈哈哈哈 我今天休息】
【难得见你周末休息啊，来打牌不？】
【不来 我牌技太差了 跟陈一打我就是送钱的】
【来嘛~赢了的请吃饭】
【我才不信陈一会这大方 不来不来 外面太冷了 实在不想出门】
【也是哈哈哈哈，那一会散场后我来找你，请我吃饭呗？】
【......你记性真好 都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呢】
【有人请吃饭还能忘？不能够啊！】
【也行 你等我问问董映辉 我也欠他一顿饭】
【好】
程希想了想，沈意要帮许灿辅导一天的功课，她呆在家除了无聊就是无聊，不如趁有时间把这事了了。
一问，董映辉今日早班，也有时间，便三言两语跟他们把这事敲定下来了。
等他们中场休息，许灿上厕所时，程希摸进书房，同沈意讲了这事，并跟他说，一会她做中饭会多做点，他晚上能简单点。
沈意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低声应了句好。很快，许灿进来了，程希见沈意拿起笔，悄声关门出去了。
等到上午场结束他们出来，程希留许灿吃饭时，他摆手拒绝了，说突然有点事要走，今下午也不能补习了。
程希没多想，盛了两碗饭，把菜端上桌，叫沈意吃饭。补课费脑力，难能碰上她也在家，程希就做了些沈意喜欢吃但费精力的菜。
正吃着，沈意开了口：“要不今晚让他们来家吃吧，我下厨招待？”
“多麻烦啊，得做一桌子菜。”
“不碍事，我下午没事，可以慢慢准备。”沈意见程希似有犹豫之色，继续劝道：“还能省钱。”
“这倒是！那行吧！一会我跟他们说。”程希咬着筷子，抬头盯着他，“不过，你怎么突然不怕露脸了？”
“比起让你跟他们单独相处，露脸算不得什么。”
“嘁~”程希做出一副不屑得样子来，低头夹菜时，嘴角却莫名带上一抹笑。
“慢点吃。”沈意夹了筷菜给她，眼里散去心中万般愁绪，露出了笑意。
程希和沈意还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宋远清已经先到了。
程希一开门，就看见了那好久未见到的熟悉笑脸，未等她迎，宋远清两手提满了东西就往里冲。
“换鞋换鞋！”
“没想到啊，程希，你家竟然收拾的这么干净，我还以为很邋遢呢！ ”
“那我还以为你是浪荡公子哥呢！”
宋远清一进屋就四下张望，一眼能尽收眼底的客厅放置着张棕色沙发，同色茶几，沙发对面的墙上悬挂着电视机，一旁摆放着绿植，看起来似精心打理过的，枝繁叶茂，长势很好；一旁立着两个木制书柜，里面摆满了书，期间还有些玩偶。客厅另一侧则是张简易的餐桌，餐桌对着窗外的一棵大树。
那课树他在楼下就看到过了，很大，风一吹，枝叶便沙沙作响。
整个客厅没有多余而富丽的装饰物，连墙上的壁灯都是小小一只的铜制莲花状，但又处处透着温馨。
尤其是那只猫，花色五彩斑斓，一见到他就窜进沙发空里，躲了起来。更是添了不少灵动之气。
“咦？我不是听说你哥最近也住这，他不在吗？”
“他在厨房，正准备晚上要吃的菜。怎么，宋大公子大驾光临，还得我全家出动来迎接啊？”
“不是不是，哪能呢！我得问问，才好打招呼啊！”说完，不用程希带，宋远清就看见了厨房，几大步向里走去。
厨房里，沈意正用流动的水清洗蔬菜，黑色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他大半张侧脸，只露出一个好看的下颚唇线。
“哥哥好！”
沈意闻声抬起头，看向已经站到了自己身旁的宋远清，他笑的灿烂，似太阳下最明媚的那个少年。
“你好。”沈意把水龙头关了，微微一笑说道。
“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手脚挺麻利的！”
“不用了，你是客人，跟小希出去玩吧。”
“好!不过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指不定以后咱们是一家人呢!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宋远清笑得谄媚，他觍着脸继续说道：“我现在跟着程希一起叫你哥，哥你不介意吧？”
“介意。”
“......”
宋远清看见眼里笑意突然褪去一半的沈意不明所以，只觉尴尬，但毕竟是混惯了各种场合的交际花，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打‘哈哈’道：“不亏是兄妹啊，说话和程希一样幽默风趣！”
“行了行了，别搁这搭讪妨碍我哥干活了，你赶紧跟我出去吧。”站在门外的程希实在听不下去这令人尴尬的对话，拽起宋远清的胳膊就往外走。
待他们出门后，厨房里重新响起了水流声。
“程希，你说你哥是乡下人，我咋有点不信啊......”
“他在乡镇上教书，所以书卷气重。”
关于这个问题，程希嘴巴都快说烂了，现在她就算是被催眠，恐怕都不会答错，毕竟谎言重复多了，就像是真的了。
“难怪的。”
程希默默叹了口气，这几个字，她同样快听烂了。
“对了，相亲那事，你回去怎么跟你爸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你饭都没吃完就跑了，我只能如实交代你没看上我呗。”
“......你就不能说你没看上我？”
“那传出去，多丢你脸啊！像我这样的绅士，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我真是谢谢你！”难怪那天电话里程爸那样激动，疯狂劝她，就像这门婚事就差她点头了。
“那你就不能说我们互相没看上？”
“不能够啊！胡爷都说了，像我们程医生那样的人，只有她挑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挑她的份！我哪敢挑您啊！”
“......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咋了？叔叔看上我了？”
“对，所以你赶快嫁给他吧。”程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我喜欢的是女人。”宋远清护住胸膛，答得一脸正经。
程希懒得理他，开始挨个翻他提过来的那几个袋子。袋子里装的不是贴了标签的精品水果，就是一些进口零食。程希东选西挑拿出一袋威化饼，毫不客气地拆开了就往嘴里送。
“哎哎哎，你这就吃起来了？”
“你买过来不就是给我们吃的吗？”
“我这送礼的还没走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走了？”
“......你跟你哥这两张嘴啊，真是......哦，不，还有个陈一。”
程希把威化饼袋子递宋远清，他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几口嚼完，又拿了一块，电视上正放着武林外传里老白跟佟掌柜嘴硬闹分手一幕。
“对了，我听陈一说，你曾经在惠州救过他？”
“也不算救，只是尽医生的本职而已。他咋跟你说的？”
“他说，他跟你相识是因为他飙车发生意外受伤，那个时候他独自在惠州，他爸不放心，就拜托你爸，之后转入省医院，由你接手管护他。”
“没错，看来他没瞎说。”
宋远清看她一眼，摆摆手拒绝掉了程希再次递过来的零食袋子。
“但是，陈一说一开始他跟你并不对付。觉得你话少，正经，每日都像背负着千斤重的担子在生活，他知道你爸混的也不差，不知道你为何总是愁眉苦脸，觉得你假正经。直到有一天，他曾得罪过的人找来了医院，你冲上去护住他，替他挨了几拳......事后，他问你为什么不要命，你笑得无所谓，跟他说，只有生活有盼头的人，才会想要长久的活下去。从那以后，他才跟你越来越亲近的。”
“没想到你俩情谊升温这么快啊，他连这个都跟你讲了。”
“那可不，输了不少钱换来的。”宋远清看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程希，轻声问道：“所以，程希，你现在还觉得你的生活没有盼头吗？”
程希没有立即回答，她捻出一块威化饼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莱威牌的威化饼是她最喜欢吃的，一粒粒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夹心不甜腻，饼干不干噎，入口就是浓郁的巧克力味。
从前没有沈意拦着的时候，她都是轻松吃完一整包。
很快，嘴里的那块嚼完了，程希将手伸进袋子里，准备再拿一块时，一双手出现突然拦住了她。
那双手程希见过太多次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但那双手握着她的时候，却格外温暖。
“少吃点，小希。”
“都弄完了？”
“嗯，排骨炖上了，小炒配料也都准备好了，一会直接炒就行了。”
“我是说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排骨啊！”沈意吸了吸鼻子，望着沈意讨好道。
“小希厨艺很好，都是她教我的。”沈意挨着程希坐了下来，说话间眉眼皆带笑。
“从前就听闻你们兄妹感情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好哥哥配好妹妹，绝配！”
“小希的确很好。”
“对对对，没错，我也觉得很好，你们一家都很好！”
“......你们要实在无聊，就下棋吧。”程希暗暗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再让这无聊的对话继续下去了。
“什么棋？”
“当然是象棋啊，我哥也挺会的。”
自从知道沈意会下棋后，怕他待家无聊，很早之前程希便备了一副在家。
她跑去将棋盘抱出来，摆在他们之间。
宋远清谦让，率先执了黑子，沈意不动声色，在棋盘上落下枚红子。
开局不过上十分钟，两人落子速度就越来越慢，宋远清一改嬉笑模样拧起眉头，沈意面不改色紧追棋面。方寸之间，暗流涌动，云橘波诡。
程希瞧了一会，却觉无趣，悄悄退出战场，继续煲剧去了。
两局他们下了一个多小时，正打算开下一局时，程希看了看时间，拉沈意进厨房去了。
不一会，董映辉也到了，他与宋远清在客厅没坐多久，菜便陆续上桌了。
程希先做完沈意没把握的菜出来陪他俩，沈意留在厨房善后。待沈意端着最后两盘菜出来时，桌上已是琳琅满目，珍馐俱弃。
“哇！这么丰盛啊！”沈意举筷感叹。
“那可不，不能让你们觉得我小气啊！”
宋远清每吃一口都要赞句‘好吃！’，董映辉在一旁应和直点头，再瞧着程希沈意他俩，叹句“辛苦了真是辛苦了”。
沈意倒是无所谓这些溜须拍马的举动，但程希很是受用。
她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连菜都不记得吃几口。沈意无奈，不住给她碗里夹菜，遇到够不着的，还要走两步。
宋远清见状眼明手快赶紧挪换菜盘，碰出碗盘叮铃作响；董映辉话不多，不动声色将程希爱吃的菜一点点挪到她轻易够得着的位置。
沈意那双筷子，彻底闲置了，他吃了没两口，便放下碗筷，称自己已吃饱，提前离席了。
沈意一走，宋远清放开了，吃饭间嘻嘻哈哈逗的程希笑个不停，偶间夹着一两句董映辉的声音。
饭后，宋远清想多呆会，董映辉见沈意打了个哈欠，强拉硬拽把宋远清拖出了门，宋远清一步三回头，热情呼喊：“哥，下次出来玩，我做东！”
沈意点点头，脸上略显疲惫，不愿多回应。程希送他们到门口，悄声偷问：“下午你跟我哥谁赢了？”
宋远清咧嘴回答：“你哥更胜一筹。”
程希送客归来时，沈意已经在厨房洗洗刷刷了，程希打个哈欠说要帮忙，沈意连赶她去洗澡睡觉。
社交聚会永远是让人最疲劳的事啊。
程希边洗边独自感叹。等沈意也收拾完自己出来时，程希早已进入梦想了。
沈意坐在沙发旁，看着那张酣然的睡脸，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还不停地咂叭着。沈意被逗笑，露出温柔神色，但眉宇间仍有淡淡的愁绪。
“小希，他们是自己，对你那样好，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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