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打算拆了青砖房，重新修一栋房子。”
饭后，石毅主动揽下洗碗的活计，收拾好厨房，这才来到厅里。
老妈和奶奶一边吹着风扇，一边看着柜台上那台小小的黑白电视里放的神剧。
“怎么突然说这个？”
石毅妈感觉自家儿子好像去了城里打工几个月，回来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建了房子好娶老婆啊！”
这句话一抛出来，石毅妈就不再去多想，也不考虑兜里的钱能不能支持，成功被石毅带偏了。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考虑结婚大事了。”
小山村里建房子，还是挺耗时的，正常的搞个两三年，条件不好的，可能断断续续要搞七八年才把房子建好。
然后石毅妈也不看电视里的神剧了，转头跟奶奶商量起来。
石毅可不敢凑过去，自顾自地跑去打了井水洗了冷水澡，又将换下来的衣物丢桶里手搓脚踩水洗一番，晾到了屋檐下的竹竿上。
这时候本应该回房里躺床上玩手机的，可惜，晒了一天的青砖房此时跟烤炉一样，不到十一二点，根本就呆不了人，开门窗通风都没用！
石毅只好拖了把竹椅，躺院子里纳凉。
今晚没什么凉风，蚊子还特别多，将石毅手脚脖子咬了好多大包。
啧！
明天去买几瓶灭蚊喷剂回来，我杀不死你们！
石毅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蒲扇，一边看着手机骂骂咧咧。
花开四季：老弟，怎么今天关门了？我还打算今晚去你那儿爽爽呢！
看到花店老板何志勇发来的消息，石毅顿时笑了。
这家伙，真是骚得很，字里行间都冒着骚气！
石毅手指飞快，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正经按摩石某：有事回老家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开门。想要爽请去村中小巷子，本店不提供此类服务！
夜深，石毅也不去管老妈和奶奶商量出什么，带着满身包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
石毅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门。
“锅里有粥，还热着，赶紧洗脸刷牙去吃点！”
奶奶拖着两条长长的竹子走进院子，对石毅说道：
“年纪轻轻的要爱惜身体，不吃早餐伤胃，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之后便是一阵絮絮叨叨，数落石毅的种种不是。
石毅也不反驳，知道这是老人对晚辈关切，而且确实有道理，只是大部分人听不进去罢了。
喝了粥之后，石毅走到奶奶旁边，帮着奶奶将地上的新鲜竹子破成大片的竹片。
“行了行了，下面削篾条就不用你了，去给菜地浇点水吧！”
奶奶将石毅给赶走，担心石毅像昨天一样削出不合格的篾条，白瞎了去山上辛苦砍回来的竹子。
石毅只好老老实实地提桶去给菜地浇水。
“石头，你这干嘛呢？”
石毅正从池塘里提了半桶水上来，遇到来喂猪的六叔。
六叔年轻的时候开大卡车，也算走南闯北了，后面结婚之后拉着四叔一起在村里小市场各自盘了块地建了楼房，做小生意。
得益于自家店里卖猪饲料，成本低，六叔自己搞了猪栏养了十几头猪。
“六叔，淋菜地呢！”
石毅提着半桶水绕过了六叔的猪栏，来到菜地旁，抄起水瓢将水洒向菜地。
“早上你奶奶打电话说让晚上回老宅吃饭，啥情况啊？石头你知道不？”
六叔喂了猪，来到菜地对石毅问道。
“这我不知道啊，奶奶没跟我说。”
见石毅这小子一问三不知，六叔也就没了兴趣，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中午，石毅在饭桌上听到老妈和奶奶的交流，才知道了大概。
老妈上午已经去镇上木材厂辞了工，结清了上个月的工资，一千来块钱。
石毅不禁感叹，小山村的经济确实不咋地，除了开个小店做小生意的，镇上就几家小小的木材厂，根本没什么就业岗位，工资自然低得可怜。
既然要建房，那当然得老妈出面主事，奶奶年纪大了，牵个头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可惜老爸不靠谱，不然老妈也不用受这苦。
“对了，爸呢？怎么不见人？”
说起老爸，老妈和奶奶就没了脸色。
“不知道上哪混去了，三天两头不见人！提起他就闹心，一点都不顾家！”
老妈说完，奶奶也跟着愤懑几句。
“不说他了，石头你下午去多买点菜回来，今晚请几个叔伯吃饭，商量一下建房的事。”
“知道了。”
时间来到晚上。
院子里摆了一大桌子，石毅的大伯，二伯，四叔，六叔都来了。
吃过饭后，石毅和老妈收拾碗筷到厨房里清洗，对于下面要谈的事，轮不到石毅出面，老妈也不行。
石毅一边洗碗一边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只听奶奶说了打算将青砖房拆了，让兄弟几个每人出一点点钱给老三起一层新房子，毕竟几个儿子里就老三混得最差。
奶奶这话一出就招致了几个叔伯的一致反对。
然后奶奶又说钱自己来出，爷爷留下的积蓄加上几个叔伯这么些年的孝敬，勉强够起一层房子了。
然而这话一说，几个叔伯反应更大了，脸色十分难看。
石毅听得一头雾水，奶奶怎么不按自己昨天说的来呢？干嘛要说出这种偏心到让叔伯都明显不可能同意的话来？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冷场的时候，石毅老妈出去了。
然后将石毅昨天说的那些内容，更加细致地说了出来。
这下，几个叔伯，都没等奶奶开口，就纷纷同意了，不仅如此，还迅速敲定了动工时间，工钱怎么算等细节。
商谈好之后，几个叔伯就散场回去了。
“奶奶，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
趁着老妈去烧水洗澡，石毅拉着小凳子坐到奶奶旁边，开口问道。
“傻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如果直接将你的想法抛出来，你几个叔伯很可能不同意。”
奶奶一手摇着蒲扇，笑呵呵地说道：
“你爷爷走前也没有划出线来，老宅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分，他们都会认为有自己一份。按你说的，那他们首先考虑的是青砖房这么大面积，明显超过兄弟几个本该平分的面积，这一来他们就很难同意！”
“所以奶奶你先前那么说，是让他们觉得奶奶想要独宠我爸，一碗水端不平？等我妈给了他们一个看起来更能接受的选择，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石毅挠了挠后脑勺，后知后觉地说道。
“没错。不过即使这样，以后等奶奶走了，估计你几个叔伯也不会安生，老宅虽大，可平分下来却不够建房子。为了你这边安生点，奶奶作主，把你爸名分上的几亩田分给你几个叔伯了，就当作老宅这边修房子多占面积的补偿了。”
“还是奶奶考虑的周到，谢谢奶奶！”
石毅抱着奶奶干枯粗糙的手，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向奶奶撒娇要糖吃的场景。
过了几天，在奶奶请人算好的日子时辰中，开始动工拆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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