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鄢玲自己清楚。又咳嗽了几声，说：“咱们静静又来信了吧？”
自从和女儿通了信，鄢玲就一直惦记着和女儿的联系。
顾卫海有些闪躲说：“我托人帮我们看了，该是还没有到的。”
鄢玲不疑有他，只是有些感伤说：“咱们静静下乡的时候才十八岁，咱们也和孩子有四年不见了，现在也不知道长变了没有。”
自从收到女儿的信，知道女儿被她舅舅照顾的很好，下乡的地方也没有受到任何欺负，鄢玲就不再担忧女儿的安危了。只是做母亲啊，总是怎么担心孩子都觉得不够。对孩子的思念也日积月累。
说起这个，顾卫海脸上也有了憧憬，“肯定是像你，咱们静静从小就像你，长得俊。”
鄢玲好笑，自己已经被病魔折腾这样，还俊什么？
看出了妻子的苦涩，顾卫海握住妻子的手，“这些年陪着我，是我苦了你。等咱们真有机会回去，我定好好待你。”
鄢玲嗔了一眼人，“不回去就不好好待我？”
顾卫海：“怎么会，一直都会好好待你，就是有些苦了你。”
“苦不苦这些年也过来了。”
要是真嫌苦，最开始鄢玲就会选择带着静静回娘家了。鄢玲知道她丈夫觉得自己跟她在一起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但是她却觉得最苦的该是他们的女儿静静。他们夫妻俩至少还能在一起，但是静静是一个人啊，在穷乡僻壤里自己生活了快四年。虽然有舅舅的庇护，但是这些年家里人都自顾不暇，对静静又会有多少照顾呢？
想起女人信里说的事儿，顾卫海就不自然说：“咱们静静也大了，等回了首都，咱们就给她找个靠谱的对象。”
鄢玲笑了笑：“怎么想到了这些？我还想让静静在家里多待几年呢。”
顾卫海连忙说：“那就在家里多待几年，等到咱们找到合适的人了，再让她嫁出去。就嫁我们身边。”
只要不嫁那李家村的小子，顾卫海觉得女儿在家待多久都可以。
倒是鄢玲想了想说：“不仅要我们觉得合适，也要静静觉得好，咱们才能放手。”
顾卫海连忙点点头。
肯定得闺女喜欢，才能让闺女嫁人。
还以为闺女会懂得自己婉拒的顾卫海，却不知道他的闺女正在和女婿商量着一起来大西北找人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只剩下嗷嗷待哺的猪长大了，而等一个月的猪崽子长成，最长也需要半年。
李健安等不了半年，就在想办法这段时间如何挣钱。这么远的路程，两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他估量着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来月的时间，这一路上的花销也不会少。
晚上，小小洗白白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见她爸进了屋，掏出了自己藏着的钱罐子。
小小谨慎地坐起来，上次她爸也是夜晚悄悄进来就拿走了家里一大笔钱，现在钱罐子里的声音是越来越响了，也没有见着拿回来的钱。
小小问：“爸爸，又要用钱吗？”
李健安数了数家里的余额，犯了难。这钱估摸着能够几人的路费，但是对于顾静的爸妈李健安心中还是打着鼓，不管怎样，还是身上带着钱是最方便的事。
小小抽了抽嘴角，试探问：“爸爸，钱不够吗？”
李健安扯着嘴角勉强一笑，对闺女说：“爸爸还得好好挣钱呢。”
小小黑黝黝的眼珠子转悠几圈，又躺下奶声奶气说：“爸爸，顾姨姨做得卤肉那么好吃，我们明天能把剩下的拿来煮面条吗？”
“好，我家小小想吃什么，爸爸就给你做。”
对于闺女馋吃的这件事，李健安可是清楚得很。却是没有明白小小的深意。
看她爸一点都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小小叹了口气。把顾姨姨的卤肉拿去卖啊，那肯定能有不少收益啊。
看来这事情只有自己提点一下聪明的顾姨姨了，自己这笨拙的爸爸估计是怎么也不会明白了。
在睡着之前，小小还想着上一世自己吃的口水鸡，凉拌鸡，大锅鸡……口水不自觉的从嘴里分泌了出来，要不是要留着这些鸡下蛋，小小都觉得可以试试把鸡换个花样卖出去也成。
还有那皮蛋，也不知道自己的鸡蛋可不可以做成皮蛋，这样就不怕鸡蛋坏了，不仅储存得久，鸡蛋也不怕贱卖了。
想起吃的，小小就是满脑子的花样，可惜现在连在灶台烧火的权利都没有，就是进个厨房都得需要她爸的批准。
又是奶声奶气地一口气叹了出来。
小小在黑暗中透着月色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也不知道自己这手啥时候能长成纤纤玉手，拥有接近灶台的权利。
第二天小小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发现她的爸爸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小小习以为常得去了翠翠姨家。
李建国正在灶台上忙着呢，看见小小，招呼说：“醒啦？刚刚好你爸拿的面快煮熟了，快去里屋叫虎子起床了。”
小小愣了愣，不太想去叫虎子。虎子这臭小孩儿起床气厉害得很，要是被自己吵到，一不注意就会给自己一脚呢。
不过看翠翠姨大着肚子要去喊人，小小还是赶紧走在了前面，怕虎子一不小心就把翠翠姨的肚子踢到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虎子在床上睡得起仰八叉，小被子一半挂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小小叫了几声，虎子没有回应。又推了推虎子的身子，被吵得不能安眠的虎子在空中踹了几脚，翻过身又睡了。
小小皱着小眉头，思考一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脸上是一抹坏笑，捏着鼻子，大声喊：“虎子，快起床了，你尿床啦。”
“快点快点，你尿床啦。”
而睡梦中的虎子被惊得一跳而起，“没有，没有，我没有尿床。”
身受尿床折磨的虎子可不会承认，每尿一次床，不仅会被他妈揍一顿，甚至他爸还会时不时补刀。被尿湿的被子和床褥子还都需要自己洗干净，洗不干净又会被揍一顿。
仔细摸了摸床上果然没有潮湿，虎子看着一脸笑意的小小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抬起手来就准备还手，“臭小小，你才尿床了呢。”
小小灵巧地躲过，一边跑出门外，一边说：“赶紧起床吃饭了。”
却在心里想原来再调皮的孩子也是爱面子的啊。看来下次再叫起床的时候，小小还可以用这个方法了。
和小小的开心比起来，被捉弄的虎子明显不开心，穿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扣上就出门找她爸告状去了。至于为什么不找他妈，还不是因为他妈一直都不跟自己站一边。
李建国知道了笑着给儿子的碗里夹了一个鸡蛋，“行了，吃个鸡蛋，别生气了。”心里却在想也就小小，这么古灵精怪的。
虎子看见捡鸡蛋，眼睛都亮了，还指着盆儿里的肉说：“再给我点肉肉。”
对于这么快就被吃的东西转移了视线的虎子，小小没忍住笑了出来，却被她建安叔一瞪，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笑意。
说是吃面，早上果然是吃面。小小嗦着面条，却在心里无语。明明是给她爸一个方向，也不知道怎样才会让人会意。
吃了饭，小小像往常一样在门前的田埂上准备溜达一圈。这一世身体好了，但是小小还是很珍惜现在的身体的，每天溜达就算是锻炼了，毕竟自己小胳膊小腿的，门前一圈也是几千步了。
跳过田埂上的小缺口，小小身后跟着小尾巴虎子，两人在田埂上慢悠悠地走着。虎子这个狗都嫌弃的年纪，一边走，一边霍霍路边的小草。每当小小蹲下来摘小野花的时候，虎子就能凭着自己一己之力霍霍完一小块儿小草。就连身后跟着的花花也远远地和虎子保持着距离，毕竟虎子把花花当做马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准备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前来下地的张青红，和几年前比起来，张青红更加的憔悴了。
看见小小张青红明显有了笑意，把肩头的锄头放下，给小小招了招手，“快过来小小。”
对于这个命苦，但是喜欢自己的青红姨，小小还是很喜欢她的。哒哒哒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去了张青红跟前，张青红从包里拿出了两颗花生糖给小小，“呐，给虎子一起分着吃。”
小小还有些迟疑，不过一会儿，自己的那颗花生糖就已经在嘴里了。
无奈只能说了谢谢，将剩下一颗给虎子。虎子倒是不客气，中气十足说了谢谢就开始吃自己的了。
张青红牵起小小的手，“走，跟姨一起去你家门前下地去。”
张青红家的地就在小小家门前，小小听她爸说过，那地是青红姨自己在山下开的荒，和自己家开荒的地一样，种着一些家常小菜。不过她爸最近忙着养猪，已经很久不下地除草了，现在那草都快长到自己的腰间了。
“青红姨，你吃糖了吗？”
张青红家的条件在村子算得上是很好的了，只是家里丈夫是个病罐子，夫妻俩又一直没有孩子，所以生活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这些年因为要孩子心切，什么偏方都试过了。小小是看见青红姨明显老了不少，这种老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张青红喜欢小小得很，摸摸小小的小脸蛋，笑嘻嘻说：“吃啦，那是你李海叔吃药吃的糖，我放了两颗在包里，就是想会遇见你们俩。”
这糖可是张青红专门给小小和虎子准备的。
虎子幸灾乐祸，一脸的显摆：“李海叔喝药还吃糖吗？我长大了，现在喝药都不需要糖了。李海叔原来还没有我勇敢啊！”
小小在心里朝着虎子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真是什么话都说。
小小抬起头认真问：“那我们吃了李海叔叔的糖，他还有吗？”
张青红说：“有呢，小小喜欢这花生糖吗？等着姨再给你装几颗。”
虎子刚想要接话说自己想要就被小小一瞪闭了嘴，无辜地摸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小小生气了。嘟着小嘴，心里说什么也不舒服。
张青红看见了觉得好笑，又觉得小小很懂事，说：“姨家多的是糖，等会儿去姨家再给小小和虎子揣几颗去。”
现在的糖果可不便宜，小小还想要摇头，就被虎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小咬咬牙，在心里忍不住说；这熊玩意儿！家里也没有短他一口吃的，在外面这样丢人现眼。
为了报答青红姨的几颗糖，小小和虎子乖乖陪着她在地里帮忙摘菜和除草。
虽然小小和虎子力气太小，没有什么力气除草，但是两人抬着大竹筐，在地里帮忙摘着茄子，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气。
小小可是知道茄子的把上有刺的，摘茄子都用袖子遮住手将茄子摘下来，倒是虎子明明叮嘱过他，却还是不长记忆，被扎得哇哇乱叫。
惹得两人哈哈大笑，张青红笑着将虎子手里的刺拔出来，让两个小的去一边玩会儿，“小心一些，可别再扎手里了。茄子我自己摘，你们就在一旁玩去。”
虎子就是个泥娃，地里的一条蚯蚓都能玩得起劲儿。
小小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和自己的大狗花花玩着。那乖巧的模样，看的张青红眼红不已。这些年为了求子什么药都吃过了，自己的肚子都没有什么动静。虽然他家男人说不急，但是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动静，眼见着村子里其他媳妇儿的孩子一个一个都长大了，自己连个娃的身影都没有看见，怎么能不着急呢？
张青红一时嘴快就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小小啊，姨姨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乖的女儿啊。”
有时候她甚至都想和吴萍嫂子一样，让小小给自己当干闺女了。
小小知道青红姨的痛苦，认真说：“青红姨会有自己的宝宝的。”
毕竟小小觉得没有孩子不一定是青红姨的问题，而且听说这些年吃药的都是青红姨。也有可能出问题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李海叔。只是自己不敢这样说，毕竟大家在这个时代都还默认生不出孩子来是女人的事，跟男人无关。
想了想，小小还是说：“姨姨，可以看医生的。爸爸说我当初生病了就去大医院治好的。看宝宝也可以去看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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