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脸不可置信，“可第一天人家还给我钱呢！”
青山摆摆手，一副铁定如此的模样说：“那肯定是你给健安哥送了被子人家才给你钱的。我这几天在顾叔家里看见他写字的墨水都掺杂了水，字都不清晰了。我还记得你有一整瓶墨水呢，能不能给我点，给顾叔用。”
村长本就是受人教唆来找顾卫讨便宜的，怎么能让人占自己的便宜呢？
“去去去，那墨我都舍不得用，你想要送顾工，自己去镇上花钱去。”
“我要是能买上，我也不会来讨你要了，我也不要太多，给我一个瓶盖就成。”
村长赶紧把人赶走了，“你那盖房的事儿我帮你问问，你手里没有几大百，估计都没人帮你盖呢。这雪这么厚，大家都不愿意干呢。”
“我也不着急，等明年开春就成。村长，你看你那墨，能给点吗？”
“去去去，我那墨多贵啊，能随便送人吗？”
青山说了一口小气就出了门，等听着门一关，脸色才变了。
看来是有人觉得顾叔一家条件好，想来占便宜了。他们整日在山上，离村子也远。特别是这雪积得这么厚，铁定没啥人上山去。难不成是故意的？像之前一样，直接想要来明抢？
当把这种想法一说出口，顾卫海夫妇都沉默了。而青山也一脸担忧看着两人。
鄢玲气得双手握紧拳头，脸上都是怒气，“这群王八蛋！”
桃子右手放在嘴里，含着手指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一脸惆怅的大人，又看看自己的小小姐姐。可爱的嘟嘟嘴巴，也跟着说：“蛋蛋，蛋蛋……”
本来压抑的氛围，突然因为这奶声奶气的一句话，变得轻松了不少。
小秀还怕孩子惹恼了大家，赶紧抱过桃子，一脸歉意。
鄢玲也展开了笑颜，“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恶人真的来了，咱们再做决定不吃。”
“也中午了，咱们该做吃的了，别把家里两个孩子饿着了。”
虽然气氛松动了很多，但是顾静心里还担忧着。吃过饭，顾静就把李健安拉到了一边问真是来抢东西，他们怎么办？
这也是小小担心的问题，小小偷偷站在门口，听着她爸妈商量解决方法。
其实依小小现在心里的想法，这个破地方也不该在留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现在京都正乱着呢，拨乱反正这场仗还在打呢。趁现在，她顾外公鄢外婆走了，也没有人知道。可惜现在大雪封了路，实在是不好走。要不，她还真的会怂恿他爸妈带着顾外公和鄢外婆走。
可惜了啊。
李健安沉思了很久，说：“到时候咱们能护住就护，若是护不住，把人保住就行。”
“我现在就怕的是村子里所有人都来找我们拿粮食，咱们若是不拿，会怎么样。”
顾静想起她爸妈这些年生活的环境，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这破地方，就只知道欺负人。”
只是这样的担忧随着新年的临近越来越远。当一家人都觉得是多想的时候，大年三十儿晚上，只留下青山、顾卫海和李健安三个男人守岁的男人，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响声。
因为家里的女人都睡了，三个男人就把煤油灯灭了，守着火盆烤火。晒干的豆子放在了烤火盆边缘，不一会儿就传来一声声的爆裂声。
李健安跟几人说着家里的养猪场，也跟青山说着自己最开始在黑市做的事儿。
惹得青山一阵眼红，不好意思摸着头说：“当初也有兄弟想拉着我干，但是我怕得很，担子小，就给回了，原来这真是一条好出路。等开春了，雪化了，我就去看看。”
顾卫海还建议说：“现在看得松了，也没人管，青山你可以直接盘一个店。”
李健安看着忽明忽灭的火光，想到的是回家以后得把养猪场再做大一些，唐叔也老了，唐华也该娶媳妇儿了，养猪场就得再找个人了。
突然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李健安和青山立马站了起来。李健安警惕说：“有人来了。”
青山弯腰捡起地上的柴火也顺便递给了李健安一根。
顾卫海拦住两人，“先看看是谁再说，小心一点。”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脚踩在白雪上的咯吱声愈发刺耳。听着那脚步声仿佛进了堂屋里，里面是几座没了头的佛像和种着菜苗的炕。
依稀听着有人在说，“炕上还能种菜？这玩意儿稀罕，我要拔点回家吃。”
“你个死玩意儿，咱们来就是为了吃菜？找肉去，大过年，我可不要吃素。”
李健安拿眼神示意青山，问他认不认识。青山听声音耳熟，点点头，悄悄说：“像是隔壁村的强子还有咱们村的……”
“贾仁。”
李健安说道，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李健安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声音可是让自己讨厌了很多天，没想到还是没有把人治服气了。
“另一个人是谁？”李健安问。
顾卫海说：“郝大叔的儿子。”
强子和贾仁都是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人，可是郝大叔的儿子不是啊。
眼看着三人就要破开门而入了，李健安和青山一人拿着一根棍子，推开门就朝着猫着身子的三个人打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三人毫无还手的机会。最后贾仁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声音惊动了睡着的女人们。
等小小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还非常眼熟。
是郝河最先开的口，“顾工，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郝河一脸痛苦，“下午我在家门口听见有人说闻到山上飘下来炖鸡的香气了。我想山上除了你们还有谁？”
李健安说：“就算是喝鸡汤，那也是我们的事儿，你家里没了粮食，就自己去找去。”
“我向谁找啊？家家户户都没粮食了，就只有你们还能吃上肉，我就想拿点回家，至少让我们熬过这几天啊。”
小小一怔：“………”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偷东西偷得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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