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在容焰这番恳切的言辞下,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他虽仍存疑虑,但至少暂时相信容焰并非心怀不轨。
“那……你有什么法子?”钟文压低声音问道。
容焰摸着下巴,反问他:
“你认识他们比我久,可知他们过去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或者……有什么独处的契机?”
钟文歪着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飘忽。
“那个……我家主人以前,嗯……有时候会假装喝醉酒。”
他支支吾吾地说,“有一次,他还特意吩咐我,把‘喝醉’的他,丢到苏姑娘的房间……然后他们……额……”
后面的话,钟文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容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连连点头:“懂了,懂了!没想到堂堂魔界少主还有这一面呢……”
他一拍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头望向苏斓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喃喃自语:“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我家王,稍微‘配合’一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虽然此举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但想来,后果应该……不至死?”
钟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抓住容焰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说清楚!”
容焰转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斓在床上睡得正沉,醉意让她头脑昏沉。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轻轻呼唤她。
“王……王?”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看清床前站着的人是容焰。
“容焰……?”她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王,您走错房间了。”容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却又异常坚定,“您的房间在那边,我扶您过去。”
苏斓只觉得困倦极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她依稀记得自己是睡下了,至于房间对不对,醉醺醺的脑袋根本无力思考。
“嗯……”她含糊地应着,半推半就间,已被容焰小心地搀扶起来。
容焰扶着她,一步步走出房间,穿过寂静的回廊。夜风微凉,稍稍吹散了些许醉意,但苏斓依旧眼皮打架,任由容焰引路。
很快,容焰在一扇颇为气派的房门前停下。
“王,到了。”他低声说着,轻轻将苏斓搀到门口。
苏斓困得厉害,也没细看这房间与之前有何不同,凭着对容焰的信任,她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些许微光。
她踉跄着走了进去,身后的房门被轻轻合上。
在她未曾注意的门外,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迅速缩回廊柱的阴影里。
容焰和钟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心领神会的笑容,带着几分计划得逞的窃喜与紧张,随即飞快地溜走了。
苏斓推开房门,踉跄步入。
房间极为宽敞,前方是摆放着桌椅的外间,一张宽大的黑曜石座椅居于正中,但她此刻只想找到柔软的床榻。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带着淡淡的硫磺气息,烟雾袅袅,让视线有些朦胧。
她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绕过一道精致的屏风。
屏风后,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浴池映入眼帘,池边以暗金色纹路勾勒,水汽氤氲,蒸腾而上,让整个内室宛如仙境。
她困得眼皮打架,只想快点找到床,脚步虚浮地向前挪动。
忽然,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湿滑之物,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电光火石间,她下意识伸手乱抓,竟真的抓住了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
那触感温热,带着未干的水珠。
突如其来的支撑让她免于摔倒,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顺着那条手臂向上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胸膛,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纹理缓缓滑落。
再往上,是宽阔的肩颈,以及一张她无比熟悉、此刻却带着惊愕的冷峻面容。
他显然刚从浴池中起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那双深邃的眸子,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她,眸底清晰地倒映出她醉意朦胧、双颊绯红的模样。
周围水汽缭绕,模糊了界限,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苏斓痴痴地望着他,酒精让她的理智几乎荡然无存。
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在朦胧的水汽中,与无数个深夜梦境中的身影重叠。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紧蹙的眉宇,沿着高挺的鼻梁缓缓滑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幻影。
红唇微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委屈的依赖,她喃喃自语:
“你……又来我梦里了吗?”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可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
他就这样任由她抚摸着,沉默地。
这无声的静默,比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让苏斓心痛。
委屈和醉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最后的防线。
“骗子……”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绯红的脸颊滚落,滴在他微湿的胸膛上,留下灼热的痕迹。
“你是个大骗子……专骗人感情的……大骗子……”她抽泣着控诉,语无伦次。
就在她眼泪决堤的瞬间,他似乎怔了一下。
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涟漪。
他薄唇微动,一个极轻、几乎消散在水汽中的声音逸出:
“……对不起。”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直直望向他的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写满了倔强,可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却偏偏柔情似水,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
她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我不想听这个。”
酒精模糊了界限,放大了思念,也烧毁了理智的藩篱。
她借着酒劲,将原本扶在他臂膀上的手缓缓上移,最终环住了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拉近了彼此之间最后一点距离。
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她泪痕未干、却带着决绝神情的脸。
她仰起脸,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虔诚,轻轻地、颤抖地,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那微凉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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