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焰慌忙解释自己只是下属,与苏斓绝无僭越之情。
副族长玄珀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惋惜,笑道:“原是老夫眼拙,唐突了。”
他目光在苏斓清冷的侧脸和容焰昳丽的容貌上转了一圈,心中暗自嘀咕,这般品貌的妖族,竟甘愿为仆?这二人的来历,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席间无人注意处,钟文紧抿着唇,看向容焰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
他早就觉得这狐狸精对苏斓心思不纯!如今主人失忆,他竟敢穿着这般扎眼的装扮侍奉在侧,其心可诛!
钟文暗暗握拳,下定决心:必须盯紧这只狐狸,绝不能让他趁虚而入!
宴席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云狂放下酒杯,一道凝练的传音无声地送至玄珀耳中:
“副族长,何时方便一叙?”
玄珀执箸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脸上笑容不变,同样传音回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与热络:
“云公子远道而来,一路劳顿,不如先在敝处歇息几日,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待公子养足精神,你我再详谈不迟。”
他心中自有盘算。
云狂突然现身,云灭那边是否已有察觉?他必须争取时间,观察外界风向。
更重要的是,千幻核心的裂痕近日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他需全力尝试与被困的玄魇族长取得联系,了解族长的处境和想法。
云狂闻言,眸色微沉,未再强求。
他自然看出玄珀的拖延之意,但此刻在对方地界,不宜逼迫过甚。
“也好。”他淡淡回应。
传音方落,一旁的苏斓已显出不支。
她双颊绯红,眼神迷蒙,扶着额角轻晃了一下。
“我……有些头晕,想先休息了。”她声音带着醉后的软糯。
云狂的目光短暂地落在她脸上。
少女醉颜酡红,比平日清冷模样更添几分娇柔。但也仅仅一瞬,他便移开了视线。
玄珀见状,立刻笑道:“已为诸位备好客院。云公子身份尊贵,便住在东厢房吧,那里引有地脉温泉,可解乏。”
他又看向苏斓和容焰:“苏姑娘与容公子的房间也安排在西侧,清净雅致。”
容焰第一个跳起来,连忙扶住苏斓:“我送你回去休息。”
钟文也立刻向云狂躬身:“主人,属下也先告退。”
云狂微微颔首。
钟文转身便紧紧跟上容焰。
容焰小心将苏斓扶进西厢房,苏斓醉意朦胧,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便昏昏睡去。
他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正准备转身离开。
“你怎么还没好?”
一声压抑着不耐的质问从门口传来。
容焰回头,只见钟文不知已在门外等了多久,此刻正堵在未关的房门口,眉头紧锁地盯着他。
“我侍奉我上司,需要向你汇报进度?”容焰觉得莫名其妙,这木头桩子管的未免太宽。
钟文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与不满:
“少装糊涂!你对……对苏姑娘,早就存了别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容焰闻言,气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你这般殷勤,这般体贴,堂堂元婴妖族,事事亲力亲为,还敢说没有?”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职责?我看是借机亲近才对!”钟文坚持道。
“你胡扯?”容焰气结。
“我胡扯?”钟文指着屋内,“你这般殷勤体贴,敢说毫无私心?”
“那是我的本分!”容焰压低声音,怕吵醒苏斓,“我对王确有仰慕,但我更知她心有所属。我容焰绝不会违背她的心意行事!”
“心有所属?”钟文捕捉到关键词,眼神锐利如刀,“你既知她心意,那也该知道我家主人如今……你是看他失忆,便觉得有机可乘?”
“是,我知道失忆。”容焰坦然承认,随即又无奈摇头,“但我从未想过趁虚而入。”
他见钟文依旧一脸不信,索性将他拉到廊柱阴影下,正色道:
“我有自知之明。王如今需要的,不是一个替代品,而是一个能与云公子解开误会、重归于好的机会。可你看他们现在这般模样,她心里有多难过,我难道不知道吗?”
钟文眉头紧锁,难得的在这件事上异常固执:“你说得好听!可你这般容貌,这般作态,日日伴其左右,天长日久,谁能保证……”
“够了!”容焰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力。
他余光瞥见回廊尽头,宴席散后独自归来的云狂正走向东厢房,那背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寂疏离。
容焰抬手指向那个方向,压低声音质问钟文:“你看看他!你如今可还能从他身上,看出半分对苏斓的旧情?”
钟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唇动了动,却哑口无言。
云狂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气息,确实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容焰收回手,看着语塞的钟文,轻声道:“既然当事人自己都已浑不在意,你我又何必在此争得面红耳赤?”
钟文望着云狂消失在东厢房门口的冷漠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颓然低下头。
是了,自家主人如今这般模样,光是他在一旁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他想起曾经的云狂是如何在意她的,记得主人提起她时眼底不自觉漾开的暖意。
他也亲眼见证苏斓是如何一步步成长为妖界之主,更不惜冒险深入鬼界,只为寻回爱人的魂魄。
虽然不清楚在鬼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主人为何会忘却前尘,但钟文只觉得无比惋惜和心疼。
眼看着云狂生命中唯一触手可及的温暖就此熄灭,两人背道而驰,他便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
容焰见他神色变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听我说,”容焰压低声音,语气认真起来,“我此次随王前来魔界,一部分是为公,调查魔族异动;另一部分,也确实存了私心。”
他看向钟文,眼神坦诚:“我虽不敢自称情场圣手,但也算见识过些红尘纷扰。有我在,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
他顿了顿,神色愈发郑重:“更何况,苏斓不仅是我的王,更是妖界之主。她的心境与终身幸福,都与妖界安稳息息相关,这同样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这么好心?”钟文疑道。
“嗯,”容焰重重点头,狐狸眼里泛着机智的珠光:“就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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