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齐聚朝堂,议过政事后便散了。
“皇上有旨,宣翟相国、上官大人御书房议事。”一名传话的小内侍待众位朝臣方移步离去之时,赶忙上前拦下了两位重臣。
上官清流内心了然,果真皇帝存了相隐周国公之心,仅是不明如此之举乃是为防人多口杂,还是于其生了猜忌之意。
“翟相国、上官大人,这边请。”小内侍满面堆笑,躬身引着两人奔了大殿后侧。
闲王心内一紧,不明因何现如今帝王愈发看重上官清流,竟是于三公皆是唯余翟相国可用了,不由侧眸望向了周老国公与张御史,却见他二人毫无异状,暗道不知乃是当真坦荡,还是人老成精掩饰极佳。
“闲王叔,”宫道之上,闲王正垂眸思量,身侧便传来了一声娇弱女声。抬眸看去,才见竟是仅携了贴身侍女的明月公主。
“明月啊,”闲王笑意如春,“怎是今日如此闲暇?”
明月公主手提裙摆缓步近前,行了一礼才应道,“请王叔安。明月冒昧叨扰,仅是问一问六哥近日可好?劳烦王叔照顾,若是需得什么,明月可遣人送去。”
闲王微有一滞,而后恍然笑道,“明月这是忧心你六哥遭了王叔慢待不成?哈哈哈。”轻笑了几声,才继而道,“安心,皇兄不过恐契儿无人照看才令其暂居本王府中小住几日,并无苛责之意,”转了转眸子,闲王试探道,“可是明月有何事需得本王转告?”
明月公主闻言环顾左右,见往来宫人皆是避得有些距离,才自袖中抽出一个竹筒递给闲王,“不瞒王叔,父皇近日不允明月前去探望六哥,这个,还有劳王叔转承。”
“哦?呵呵,你们兄妹之间这是有何秘隐竟这般遮遮掩掩?”抬手接过,闲王转瞬又道,“明月,万不得何样歹事才好,王叔可不愿担下罪责被皇上猜忌啊。”
“并非!王叔多心了!遑论父皇又怎会猜忌王叔?不过是,是……”明月公主甚显为难,轻咬下唇似是难以启齿,却被闲王无声盯着不得不开口,那声量犹如蚊蝇一般几不可闻,“乃是父皇催促明月择婿之事,想六哥帮着给个主意。”言罢便似羞得满面涨红。
“嗯?”闲王闻之先是一愣,而后失笑不已。“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左右环顾一遭,闲王亦是低下声量道,“皇兄为明月择选的皆是何人?竟是这般左右为难?”
“王叔!”明月公主嗔怪一声,皱着小脸快步跑开了,引得闲王又是一阵朗笑。
御书房内,翟相国与上官清流被赐了软榻跪坐其上,九五至尊这才开口道,“两位爱卿,朕欲要以南北两军再度演练为由,暗中使人刺杀顾名,使之假死逃遁远离京城,更名改姓常驻边塞,既可断去朝中心存异念之辈拉拢之意,又能防着异邦之人暗中谋算相害之举。不知你二人可觉有何不妥之处?”
翟相国闻言不禁侧眸望向上官清流,见其面上毫无异色,心内便有了计较。含笑拱手道,“皇上此举必为斩断一众存有异念之辈欲行拉拢之举,较之前次遣离顾名之策,自是唯有死遁最是不得引人生疑的。”微微一顿,“仅是,皇上所有宫中御医皆是杏林高能之士,如何可避过其等诊治?且,老臣恐众位王爷、皇子府中亦是不乏能人,顾公子如何经得住这数众复诊、验看、察查?尤是,皇上欲行将其安葬何处?若是出京,必会遭人劫持,哪怕仅为尸身。除非……恕臣不敬,顾公子本就身染异毒且恐引来瘟疫之害,断不得入土立碑,唯有,挫骨扬灰!”
“嘶,”上官清流不禁侧目盯着翟相国,若非知晓他绝无加害我之心,必会倍加防范了。
而高位之上的帝王却是手点桌案并未应声,似是权衡此举之果,又似于翟相国之策反复推演思量评断,唯独不曾显露半分苛责之意,犹如于其所言早有预判一般。
自是了,翟相国久居朝堂,更是辅佐了两代君王,如何不明皇帝乃是何样心思?不过三言两语便了然定是上官清流同皇帝早已商定此法,寻他前来不过再行探究用以完备计策尔,这才直言不讳将其所思合盘而出,除去周全所缺所漏,更是不得天子生了疑虑,反是可将自身坦荡之风尽显无遗。不得不道一声,真真老谋深算啊。
然实质上,恰是汉皇同上官清流未曾料得尚可如何而为,既断去旁人所有念想,更是可为无论远途送还我师门之处、还是就地下葬京师所在,皆不得事后再遭何人下手查验,且与之昨夜所定计谋那般大费周章、耗时费力,自是此法实乃上佳之策!却是欲要实施,又需再行妥帖后事。
思及此,皇帝开口道,“翟相国之策确是完备,然那焚尽尸身之举,定要慎之又慎才好。至于这着御医一诊之事嘛,料得无虞。”
翟相国看着皇帝如此笃定,便了然恐早有谋划,淡笑道,“自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下辖自是妥帖的。那这焚尸之事便大可寻处僻静之所在,提早命人于木架之下挖开暗道,届时将顾公子周身以甲胄相护,待及火势一起,再转由暗道遁去,不过抬出一具骸骨替换即可。”言及此处微有一滞,再度瞥了一眼上官清流,才道“仅是,不知皇上如此安遣顾名可需得令周子安知悉内情?终是无论他还是龙泉少将军皆同顾名相交匪浅。”
上官清流怎会不惊?闻言顿时警醒恐翟相国亦是了然龙家隐秘!
“朕既是仅留了两位爱卿于此,定是不得子安详知内情的,非是于其有何猜忌,仅是那龙啸林以致龙家实难成了大事,虽是龙泉自幼乃是自周正身前养育,却怎知日后如何?为得万全,此事除去两位卿家,朕定不得旁人参与。且,”正是皇帝欲要斟酌开言,伍大人悄然行至其身侧耳语了一番后随即退了出去,皇帝才邪魅一笑继而道,“朕另会寻了由头使其等忙碌起来无暇顾及此事的。”却侧目望向上官清流,笑意更是深邃道,“朕信重两位爱卿定会为朕分忧而不得异心。”
翟相国同上官清流忙一并起身施礼道,“臣定当为皇上尽心竭力,必不违拗。”
“呵呵,罢了,朕知晓两位卿家待朕之心。”
翟相国眸光转了转,又道,“皇上,想来上官大人同顾公子亦是曾比肩御敌情分深厚,待知悉其‘重伤毒发’必会一病不起,加之‘顾公子故去伤怀难耐’,需得静养些许时日方可掩人耳目,老臣便恳请皇上于上官大人复朝之日允老臣告老还乡。”
“翟相国!”上官清流不曾料及这老奸巨猾竟是此时于圣驾前请辞,于公于私皆是令皇帝无可驳斥。
果然,九五至尊闻之蹙紧双眉,盯着翟相国良久皆是不曾应声,足有一炷香之际才轻声道,“相国两朝元老,为朕乃至我大汉江山可谓鞠躬尽瘁。既是已然思量周详,那朕便允了卿之请。仅是,待及清流复朝之时,相国尚需帮衬其稳固之后再行归家。”
“喏,老臣必惟皇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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