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时,顶层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次第亮起,暖黄光线漫过香槟塔的棱角,在铺着暗纹地毯的地面投下细碎光斑。窗外是流动的城市霓虹,窗内是衣香鬓影的低声谈笑,水晶杯壁凝结着细碎的水珠,与宾客耳际的钻石耳坠一同闪烁。穿深色西装的男士们端着威士忌杯倚在吧台边,袖口露出的名表在转身时掠过一抹冷光;女士们曳地长裙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混着舒缓的爵士乐,像一层柔软的衬底。侍者托着银盘穿梭其间,托盘里的生蚝还带着海水的咸腥,迷你塔可饼上的牛油果泥泛着新鲜的绿意。有人在露台角落点燃雪茄,青灰色烟雾与晚风缠绕着飘向星空,远处传来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像在寂静乐谱上落下的音符。一位穿酒红色丝绒旗袍的女士正侧耳听身旁男士说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柄,猩红唇膏在杯口留下浅淡的印子,忽然轻笑出声,眼尾的细纹里盛着半杯未饮尽的香槟。整个空间都浸在这种慵懒而奢华的氛围里,像一杯恰到好处的香槟,气泡细腻,余味悠长。小林推开雕花木门时,琥珀色的灯光正沿着水晶吊灯的棱面缓缓流淌。他停在玄关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怀表链——那是父亲留下的旧物,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酒会已过半,宾客们三五成群,香槟杯碰撞的脆响混着低笑在空气中发酵,像一杯被调得恰到好处的鸡尾酒。
他理了理深灰色领带,缓步走入人群。丝绒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有袖扣上的碎钻偶尔在灯光下闪过一点微光。侍应生托着银盘经过,他取了杯气泡酒,柠檬黄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目光扫过全场,鬓影衣香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的微笑,话题像被精心修剪过的花枝,沿着商业、艺术、旅行等安全的方向舒展。
小林靠在吧台边,指尖轻点杯壁。冰球在酒液里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位穿墨绿色旗袍的女士,正用银质烟嘴轻叩烟灰缸,玛瑙耳坠随着头部转动划出优雅的弧线。她似乎察觉到视线,抬眼望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像蝴蝶振翅般轻盈错开。
空气中浮动着白葡萄酒的果香与女士们身上的香水味,形成一种暧昧的漩涡。小林抿了口酒,酒液清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他想起出门前助理的叮嘱:“张总喜欢收藏老相机,李小姐的画廊下周有新展。”这些信息此刻在脑海里像散落的拼图,他却暂时没有拼凑的兴致。
窗外的夜雾浓了,将落地玻璃染上一层朦胧的白。酒会上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而他站在罩子边缘,看着里面的人潮起落,像在欣赏一出无声的默剧。直到侍应生添酒时不小心碰了他的手肘,酒液溅在袖口,他才回过神,掏出帕子慢慢擦拭。棉质帕子上绣着极小的银杏叶图案,是母亲生前常绣的花样。
“林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林转身,看见主办方陈董正端着酒杯微笑,“久仰大名,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他伸出手,掌心温热干燥。小林握住那只手,感觉怀表链在口袋里硌了一下。水晶灯的光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流动,像一条无形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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