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拘留室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洛眯起眼睛，适应着外面刺眼的阳光。
潮湿阴冷的空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自由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阳光洒在脸上。
门口站着那个审问他的警官，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林洛，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了。”警官低声说。
林洛默默点头，没有说话。
“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确实跟你没关系。”
“不过你以后在学校还是要低调点，别惹事。”
“不是每次都有人帮你擦屁股的。”
警官说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闹得影响很大，上面压力很大。”
“一开始非要拿个人出来顶罪…”
警官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洛看着警官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慢慢走出拘留所，迎着温暖的阳光，朝家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派繁忙景象。
林洛低着头，默默走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推开家门，一股久违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听到开门声，父亲头也不抬地说。
“去你妈遗像前跪下，好好反省。”
林洛皱起眉头：“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父亲“啪”的一声扔下报纸，站起身来。
他冷冷地盯着林洛：“打人就是错，挨打也是错！”
林洛握紧拳头，声音颤抖。
“那妈被割喉死在我面前，又是谁的错？”
父亲一下子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
“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
他低声说。
“别学我…”
林洛冷笑一声，打断了父亲的话。
“谁要学你？为人夫、为人父，你做好了哪一样？”
“谁要像你一样，让失败贯穿人生始终？”
林洛说完，转身摔门而去，留下父亲一人呆立在原地。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最后走进了一家网吧。
刺鼻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林洛皱了皱鼻子。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开游戏，开始疯狂地操作。
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换，林洛的眼睛一眨不眨。
时间飞逝，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林洛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父亲又不知去向。
桌上放着一万块钱和一封信。
林洛盯着茶几上的信封和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信封，手指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信纸碎成雪花般的碎片，纷纷扬扬洒落在地。
林洛转身走进卧室，重重摔上门，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
几天后的清晨，林洛正在熟睡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破寂静，惊醒了他。
林洛揉着惺忪的睡眼，踉跄着走到门前。
门外站着几个警察，制服笔挺，神情严肃。
林洛皱起眉头，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感到不妙。
他侧身让开，示意警察进屋。
“请进吧，我去烧点水。”
林洛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充斥耳畔。
他机械地洗茶具、烧水、泡茶，动作僵硬而迟缓。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林洛。你父亲…牺牲了。”
林洛倒茶的手顿住了，茶水溢出杯沿，滚烫的液体浸湿了桌布。
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警察。
“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
林洛停顿了一下，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为什么是你们来通知？还用了'牺牲'这个词？”
“我父亲......他不配用这个词吧。”
一个年长的警察站起身，缓缓摇头。
“林洛，你错了。你父亲林海是一名卧底警察。”
“他在黑暗中潜伏了二十多年，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
警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洛心上。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那......我妈呢？”林洛咬牙切齿地问。
另一个警察叹了口气，低声解释：
“你母亲的死…是因为新的卧底任务。”
“林海带着上一个毒枭的货物，转投另一个更大的毒枭。”
“但对方在警局也有内应，泄露了你们的信息。”
“我们及时阻止了更多消息外泄，但还是......”
警察没有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另一名警察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
“林洛，你母亲去世后，你父亲多次找到组织，请求恢复身份。”
“他说欠这个家太多，不想再错过你的成长。”
“你已经没了母亲，他不忍心让你再失去父亲。”
警察的话语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林洛攥紧了拳头。
窗外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与室内沉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年长的警察接过话头，语气沉重：
“但你父亲跟踪的线索已经持续多年。”
“贸然放弃，前期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上级领导向他说明了利害关系。”
“最后，在大家和小家之间，他选择了大家。”
林洛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第三名警察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殴打教导主任那次，是你父亲跪地恳求，才让你免于处分。”
“组织得知后，暗中给学校施压，教导主任这才没敢以势压人。”
“还有你被拘留那次，派出所本想拿你立功。”
“你父亲立即联系组织，说他亏欠你太多。”
“他说如果继续这样，他宁愿放弃大家，去顾全小家。”
林洛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警察的声音依旧平静：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你父亲一直在暗中守护你。”
“这次行动是他最后一个任务。”
“组织答应，完成后就恢复他的警察身份。”
“他常说，不希望你一直仇恨他。”
“每次看到你仇恨的眼神，他都心如刀绞。”
“他很想告诉你一切，但组织纪律不允许。”
“所以他格外期待恢复身份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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