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我们去哪里？”两个孩子无措地望着我。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院门前，满眼萧瑟。
“没事，宝宝。”我看着顾倾城绯红的两颊，这孩子似乎不大好。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后颈，略有些烫手。
等了十来分钟，我叫的出租车才远远驶来。
我把行李箱和那一箱奶粉塞进后备箱，将两个孩子抱上车。
我报了那家宾馆的名字，然后搂着兄妹俩靠在车座之上，神形俱疲。
办了入住，呆呆地坐在床头。
两个小家伙在房间里转悠着。
“妈咪，你是不是累了？”顾意晚轻抚着我的眉轻声问。
我点点头，我累了，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无力感，压在心里，挥之不去。
“那你好好睡觉觉，我陪妹妹玩。”那孩子乖乖地道。
我抱了抱他，亲了亲他，便挨着枕头，闭目养神。
也许，我错得太离谱了。
这几年虽过得并不舒心，但至少不曾颠沛流离过，至少那孤岛上的男人，给了我一个安定的家。因我一时意气，害得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一道流浪。心中散离的愧意和拾不拢的悔意不经意地掠过。
我叹了口气，挨在床头，摸出手机，打开网页，查看租房信息。
顾意晚和顾倾城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趴在小桌上下象棋。
我进了洗手间，关起门来给中介打电话。
在这个城市找一个地方安家，是如此地难。
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约定了两家，下午抽空去看房子。
顾倾城在房间哇哇哭起来，“顾意晚，你耍赖皮！讨厌鬼！讨厌鬼！”
我冲出去的时候，两个小鬼已经揪打在一处，生生死死的。
“做什么？松手！快松手！”我一把提起顾倾城将她扔在沙发一端，那孩子坐在那里抽抽嗒嗒抹眼泪。
顾意晚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哼。这孩子脾气上来的时候，永远这样。
“顾意晚，你过来。”我把他拉到床边，把他抱起，放在床沿。“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不悔大丈夫，这样的道理爹地没跟你讲过吗？”
“爹地讲过……”他落泪道：“呜呜呜……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回hK，我要回家！我要爹地！”他越哭越来劲。
“妈咪，我也要回家！”顾倾城从沙发上爬下，走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脚，哭得更肆意妄为了。
我抱起她，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顾意晚见状，一溜烟爬起来，伏在我的肩膀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泪水婆娑。
“我们只是暂时住在宾馆，下午妈咪就去看房子，然后给宝宝找一家学校，妈咪呢找一份工作，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带你们去看阿公好不好？你们知道吗？阿公家门口有一棵柿子树，嗯，这个时候还没熟，过一段时间就熟了。不过没有熟的柿子可以摘下来变熟哦，谁能猜一猜怎么把没熟的青柿子变成红通通的熟柿子？”
“我知道，放在米桶里面，文奶奶说香蕉要是没熟放在米桶里面就很容易熟了。”顾意晚眼角挂着泪水笑眯眯道。
“怎么做怎么做？妈咪？”顾倾城来了兴致，拉着我的手问。
“小晚顶瓜瓜，识听识做。”我竖起拇指表扬了顾意晚，接着把顾倾城放下床，“宝宝先把棋收好，和哥哥一起。收好棋，我再告诉你另一个办法。”
顾倾城麻麻利利地将棋子一只只收起来，顾意晚不计前嫌地帮忙收着棋子。
“SoRRY啦，我不该悔棋。下次不会了。” 小男孩一脸歉然。
“我不跟你计较啦！”顾倾城拉了拉他的手，算是原谅他了。
我坐在床头，看着他们两个和好如初，叹着气。
手机响起，是周云生。
“周医生，怎么啦？”我接了电话，冲两个小家伙竖起手指，示意他们安静。
“你们在家吗？倾城还好吗？我忙完了，我过来接你们，一起吃个便饭吧！”听到汽车鸣笛声，他大概在来承顺路的路上。
我忙道：“我们不在家了。算了吧，Jayson，不劳烦你了。”
“怎么是劳烦？你回来我还没为你接风洗尘呢！你们在哪里呢？不在家么？”周云生笑着道。
“UNcLE，有一个坏叔叔把我们赶出来了。”顾倾城大声嚷嚷着。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孩子马上捂着嘴巴，慌张地看着我。
“那房子是朋友同学的房子，他现在要另作他途。没事啦，我下午去看房子，已经约好中介了。吃饭就算了，下回吧！”我凄苦一笑，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把地址共享给我，我来接你们，都订好位了。”
我只得把地址发给他。
他说他很快到，叫我下楼先。
随意梳洗了一下，给他们穿好衣服，便下了楼。
刚走出宾馆大门，周云生的车便驶了过来。
“宝宝，又见面喽！”周云生下了车，笑容满面的拉起两个小家伙的手，亲昵地将他们抱上后座。“来，坐好，系好安全带。”他躬着身子给他们系好安全带。扶着车门，看着我上车。
“叔叔，我们去哪呀？”顾倾城奶声奶气地问道。
“嗯，很快就到了，今天要给宝宝和妈咪接风洗尘哦！”周云生笑道。
他将车停在一家商厦的地库，泊好车，抱起顾意晚，引着我往电梯走去。
我抱着顾倾城走在他身侧。
“宝宝是哪天生日啊？”周云生呵呵问道。
“28号哦！”顾意晚一脸天真烂漫。
“好巧哦，叔叔也是28号的生日耶！我们可以一起办个生日pARtY！”周云生欢欢喜喜地道。
坐电梯直上15楼，灯火通明，装饰豪华。巨大的招牌上写着简简单单的“罗记”二字，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No.8。
第八分店。
几年间，罗衾寒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餐厅装饰得很有风格，黑白色为主，白桌黑椅，连地板都是黑白的色块。白墙上挂着数幅极抽象的画作，墨点，线条，色块，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似蕴藏了无数个故事。
还不到饭点，零散的客人围桌而坐。
周云生抱着小意晚在一间大包间前停了下来，将他放下，敲了敲门。
门哗啦打开了，一……屋子的人。搞什么？
“万宁！”邵瞳一袭白衣，从沙发上站起走过来。他身边那个穿着青色大衣的女人，也跟着走了过来。我看着那女人，长发披肩，化着淡妆，拉着邵瞳的手，极亲昵的样子。
邵瞳也在，那厉尘扬……
我环视一周，看到谢光寒，田珊珊，陈浩瀚，甚至有周姐，苏南……不见夏可儿和温凉。
“万宁，好久不见！”
一别多年，故人相见，分外唏嘘。
“嗨，好久不见。”我讪然一笑，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将怀里的小姑娘放下。
“万宁！你回来了！”田珊珊直扑上来，一把抱住我。
“珊珊！”我轻轻地抱着她。
“你可以啊，万宁，孩子都这么大了！”周姐走上前来，摸了摸顾倾城的头，“好可爱的孩子，宝宝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AUNtY，我叫顾倾城，我马上五岁了！”小姑娘毫不怯生，脆生生地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苏南念着诗句，打趣道：“不是美人儿可镇不住这名字哟！”
田珊珊拉我在沙发上坐下，谢光寒一直坐在墙角的沙发里，他端着酒杯，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谢……谢老师，好久不见。”我忙站起来，看着他。
“阿宁！”谢光寒放下杯子，一步上来，长手长臂地将我揽在怀里，“我好想你。”他喃喃道，满嘴酒气！
我轻轻推开他，尴尬地笑着，“菜还没上桌就喝高了吗？”
“嚯嚯嚯！”苏南狂拍着巴掌在那起哄！
一室哄笑，转而寂然无声。
罗裘寒站在门外，推着轮椅上的一人。黑衣，黑裤，黑鞋子，黑色眼睛。
连沉默都是漆黑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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