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总感觉自己被人当面嘲讽了。
然后,朱标就把官绅老爷们给记恨上了——孤拿姐夫没办法,孤还治不了你们?
你们就是导致孤被姐夫嘲讽的罪魁祸首!
朱标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姐夫,前段时间你说封狼居胥的事情还得往后拖,小弟一时半会儿的也去不成辽东,是吧?”
杨少峰微微一怔,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标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小弟去不成辽东,姐夫你不是也去不成?”
“你看这么着行不行?”
“小弟待会儿就回宫去写圣旨,任命姐夫你为直隶巡按,然后咱们两个各自带上一个百户所的亲卫,直奔高邮兴化。”
“当场抓捕,当场审问,当场判决。”
“该杀的杀,该剐的剐,该流放的就当场流放。”
“……”
好家伙,直接回宫去“写圣旨”可还行?
你个黑芝麻汤圆的胆子可够大的!
问题是你的胆子大,本官的胆子可不敢再大了!
杨少峰斜了朱标一眼,说道:“殿下是不是忘了,臣的身上至今还挂着一个八省巡按的差事?”
“就连王命旗牌,至今也在驸马府里放着。”
“要是再加一个直隶巡按,那臣的身上可就是九省巡按了!”
朱标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小弟不写圣旨,姐夫你也别拿王命旗牌,等到了高邮之后,咱俩直接用东宫的虎符调兵。”
东宫。
虎符。
调兵。
这三个词能随意组合在一块儿,且丝滑无比地从一个太子的嘴里说出来。
啧啧。
要是被刘据、李承乾等着名的太子哥知道了,大概会哭晕在厕所吧?
杨少峰在心里疯狂吐槽,朱标却又瞥了夏煜一眼:“这么着,咱们现在就直接出发,夏指挥使跟着一块儿去。”
夏煜整个人都麻了。
你俩偷摸跑路去兴化也就算了,可是你俩非得当着我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儿大声密谋,然后还要拉着我夏某人一起?
然后,夏煜就直接拱手应了下来——
跟着朱标一块儿跑路,回来后顶多挨顿训斥。
可要是拒绝了朱标的命令,再跑去找朱皇帝告密?
那可就不是训斥与否的事儿了。
夏煜甚至都能想象出朱皇帝的嘴脸,“对太子不忠,斩!”
……
兴化县。
大牢。
郭槐被重达三十多斤的枷锁压得有些憋闷。
暗无天日、虫蚁遍地的牢房又将这份憋闷无限放大。
就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郭槐的老父亲郭良臣努力睁开浑浊的双眼,先是看了看旁边正躺在稻草上酣睡的孙儿,又看了看对面牢房里的儿子,最终却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
郭良臣的叹息声,引起了隔壁牢房里的犯人的怒骂。
“狗入的郭良臣!”
“你狗入的怎么教的儿子!”
“入恁娘!”
“光是一点儿没沾上,砍头却有俺们的份儿了!”
“恁狗入的怎么不早点儿全家死绝!”
“当年俺爹就不该给你郭良臣那口饭吃!早点儿饿死你个驴球日的,老子今天也不会被你儿子牵连!”
“狗入的郭槐!”
“你狗入的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你造反了?”
“你狗入的到底想当多大的官儿,想捞多少钱?”
“这回好了,你狗入的捞回去的钱,够不够给你填坟的!”
“入恁娘!”
“……”
整个牢房里,充斥着以郭槐本人为原点,以郭槐的父母为中心,祖宗十八代为范围的优美输出。
直到牢房外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一众囚犯冲到栅栏前疯狂叫嚷:“冤枉!冤枉啊!”
“我们跟郭槐家早就出了五服,平时都没什么来往啊!”
“官爷饶命啊!”
“官爷!我老实交待!我知道郭槐犯的事儿!”
“你们这是误抓好人!老子要进京告御状!”
“……”
有喊冤的,有叫屈的,也有求饶的,更有疯狂反咬的,甚至还有人妄想通过告御状来甩开自家和郭槐的关系。
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对这些叫嚷声充耳不闻。
进了牢房的,有几个不觉得自己冤枉的?
关键是能被抓进这间牢房的,又有哪个是跟郭槐没牵扯的?
就像那个刚刚喊着已经出了五服,跟郭槐早就没了来往的,那家伙在兴化县里的春香楼可没少仗着郭槐的名号喝花酒。
好家伙,喝花酒的时候是同族兄弟,现在又喊着早就断了来往?
几个锦衣卫校尉径直走到郭槐所在的牢房前,为首的小旗吩咐道:“打开牢门,提审郭槐。”
郭槐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那丝侥幸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当郭槐被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兴化县大堂,看到身穿衮龙袍的朱标和穿身麒麟袍的杨少峰之后,郭槐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
整个大明朝,能穿衮龙袍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而符合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就只有刚刚成婚不久的皇太子朱标。
同样的,整个大明朝能穿麒麟袍的,目前也只有一个江湖上出了名狠辣的杨癫疯。
瞧着郭槐直接瘫倒在地的模样,杨少峰忍不住撇了撇嘴,又伸手抓住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郭槐!你~可知罪!”
嗯,回头就在脑门上贴个月牙儿。
以后请称呼本官为杨青天!
郭槐勉强抬起头,姿势说不出的滑稽——双腿努力地想要保持跪拜的姿势,但是脖子上重达三十多斤的枷锁却压得郭槐直不起身,只能身躯前倾,借着大堂地面来支撑住枷锁。
瞧着郭槐一副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杨少峰干脆再次拍响惊堂木,喝道:“郭槐!你与本官老实交待,都有谁参与到截杀张六六的案子里去?”
郭槐张了张嘴,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吭吭哧哧地说道:“回驸马爷的话,罪官实在是不知道都有谁参与了截杀张六六——就连罪官自个儿,也险些命丧当场,还是靠装死才逃过一劫。”
略微顿了顿,郭槐又继续说道:“事实上,那天截杀张六六他们的人凶徒,杀完人之后就扬长而去,根本没人管罪官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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