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府司徒南的书房内,司徒南端起一杯茶水,与秋莫真对视而坐。
有些沉闷的气氛,一直环绕在此处,久久未散。
终于,秋莫真打破了沉默,轻声道。
“司徒大人,咱们就别卖关子了,有事对我言明便是。
秋姨是我婶婶,洛千尘是我表弟。
而且,我们的自由,是他拼来的,这份恩情我怎能忘记。”
司徒南温和一笑,看向男子的眼中透露出欣赏。
“轻轻那丫头怎样了?”
秋莫真神色一黯,低声道。
“仍在闭关中,前些日子婶婶去照料她了,应该无事。”
“唉,苦了你们了。”
司徒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言语中满是惋惜。
“若当初没让你们去参与大战,也不至于...”
“司徒大人。”
话到一半便被打断,秋莫真抬眼看向司徒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不光是嘉明,我与轻轻能挣脱牢笼,都是因为有他在,而且嘉明的意外,也不是他造成的,我自始至终都不怪他。”
司徒南凝视着茶盏中浮沉的叶芽,恍然若有所思,良久方道。
“人这一生,总在得失间辗转,早晚有一天,希望轻轻也能想通。”
话落,却见秋莫真笑着摇了摇头。
“我相信轻轻,她绝不是迁怒他人的人,现在不愿意出来,或许有别的原因,但肯定不是因为恨。”
“呵呵,这个我也相信。”
“好了,也该说正事了。”
轻抿一口茶水,司徒南收敛笑意,神情肃然。
“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什么?尘府内当真有叛徒吗?”
闻言,他摆了摆手,神色无比自信。
“这个只是樊影他们故意演给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的,我想问你的,是萧家此时的态度。”
“萧家?抱歉,司徒大人,我并不觉得萧家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秋莫真摇头,一脸正色地回道。
司徒南似是早料到他会这般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这番举动,已是萧家能尽的最大助力。
毕竟我曾听闻,那药王谷,还不是萧家的一言堂,至少不是萧青山的一言堂。”
“可他们为什么要将依依姑娘带回去呢,那样岂不就是要与我们撇清关系吗?”
“那不是撇清,是保护。”
秋莫真目光沉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依依姑娘若留在尘府,反而会成为药王谷有心之人的眼中钉,随时可能被利用来牵制尘府,以免大家因此束手束脚。
带回萧家,反倒能确保她的安全,也能避免局势进一步复杂化。
萧青山此举看似疏离,实则深谋远虑,至少在我看来,他这一步棋,走得极为清醒且克制,合情又合理。”
司徒南缓缓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许。
“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呵呵,司徒大人不是早有打算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司徒南脸上的笑容未减,反而将手中茶盏轻轻一放。
“你可以理解为我想参考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既然如此,那我便献丑了。”
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秋莫真承认,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不错。
“首先,我们需要稳住府内人心,若此时自乱阵脚,反倒省了对方很多工夫;
其次,我们应该暗中联络那些交好的势力,如诸葛家、凡俗皇室、萧家,适当给他们透露一点府主尚在的消息,以稳其心。
至于药王谷,还是先放在一边。毕竟医师擅长救人,而非杀人。
最后,便是静观其变,待各方势力明了局势,那时便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不错,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依依姑娘的去留,看似很重要,其实对整个大局的影响微乎其微。
真正能影响局势的,是那些真正的大势力。
药王谷虽不差,但也不适合将其置于风口浪尖。
眼下最关键的,是掌握主动权而不显山露水。
我们既要让盟友安心,又要让对手误判形势。
萧家此举,看似无情无义,实则是将依依置于暗处,反而为后续布局留下回旋余地。”
司徒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郁,看向秋莫真的目光也越来越带着几分欣赏与信任。
“大人所言不错,我相信,眼下以尘府的实力,后发制人远比先发制人来得轻松。”
话落,秋莫真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锐光,起身走向窗边。
“而且我相信,我那表弟,会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赶回来,届时一切尘埃落定,尘府的实力,也会得到一个极大的提升。”
“时至今日,老夫真正感受到了,集大气运者,能吸引四方英才来附。”
司徒南轻抚长须,目光如炬,凝望远方天际,似乎已经洞穿万年之大变局。
秋莫真摇了摇头,谦逊一笑。
“呵呵,不敢当,我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
“不必自谦,一个人的智谋与他的见识有关,见识高低,自然又与实力挂钩。
而你,三十出头的年纪,不仅达到了大修士的境界,智谋更是不凡,我就纳闷了,秋家的人,都是瞎子吗?”
司徒南语气微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注重修行没错,可聪慧同样是天赋,是决定一个家族能否崛起的关键因素之一,试问哪个大势力,仅靠着拳头够硬就能屹立万年?”
“他们本就是一群白痴。”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清冷的女声打断。
“放着师父那种人才不要,还结下了生死大仇,说白痴都是高看他们了。”
“你怎么来了?”
司徒南面色无奈地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素衣少女,少女不过十七八的芳华,可眉宇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与沉稳。
一袭素衣无华,却难掩其绝代风华,黑发如瀑垂落腰际,整个人宛如寒潭孤月。
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星辰,淡薄的红唇微微上扬,藏着些许刻薄与冷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洛千尘于大离皇城,偏僻小巷中带出来的孤女,戚凤起。
她的存在,尘府所有人都知道。但除了慕婉清梦萱与司徒南,无人知道现在的戚凤起是何等惊艳绝世的存在。
毫不客气地说,洛千尘用自己当年的一份善意,换来了如今足以撼动天地的因果。
无论是修行天赋还是布局谋算,皆已远超常人想象,其心性之坚韧,更是同辈之中罕有匹敌。
就连慕婉清曾当着梦萱的面感慨过,若是戚凤起,早出生几年,那天下无人可与之相争,无论男女,哪怕是洛千尘也不行。
而今日,是秋莫真和戚凤起第一次见面。
以前只是听人说起过,洛千尘有一位弟子,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如今亲眼相见,秋莫真心头骤然一震,他素来镇定自若,此刻却不由自主地
屏住了呼吸。
光是与之对视,便觉心神被无形之力牵引,仿佛在直面深渊,令人无所遁形。
“嘿嘿,既然小凤起来了,那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你了,老夫我就不添乱了。”
说着,司徒南轻轻一笑,在秋莫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火速转身退到屋外,开始为他们煮起了茶。
戚凤起缓缓坐下,目光平静地望向秋莫真,指尖轻点桌面,随即一道灵光浮现,幻化出一只怪物,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其来历非同寻常。
“秋公子可知这是何物?”
“恶兽。”
对于这鬼东西,秋莫真一辈子不会忘,也不敢忘,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说什么。
“嗯,那再看这个。”
戚凤起手指再次轻划,灵光流转间,同样是一只怪物,但比起刚才那只,多出了四肢。
“那秋公子见过这个吗?”
“...没见过。”
“那我告诉你,这也是恶兽,且是由人变的。”
“什么!”
秋莫真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自脊背直冲而上。
他死死盯着那四足恶兽的虚影,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耳边响起戚凤起淡漠如霜的声音。
“这样的恶兽,在海边已经出现数之不尽的例子。
其中,有海边的渔民,也有远道而来的商旅,甚至不乏修行者。”
“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就在最近,而且是在师父离开海边后,冰蔟府的人以密信告知。”
话落,戚凤起手指划过,恶兽的虚影骤然裂开,又呈现出另一幅景象。
“而我这些天,不仅去了此处还偷偷去了你们三年前的战场,秋公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时的秋莫真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着少女嘴角勾勒起的冷酷笑意,顿感手脚冰凉。
“这些恶兽,与你们在战场上遇到的恶兽,非但同源,且其血脉深处皆烙印着相同的印记。”
“换句话说,秋公子,你们在那座岛上,杀得恶兽,其实就是由人所化的产物。”
秋莫真只觉脑海中有惊雷炸响,三年前那场惨烈大战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他死死攥住桌角,指节发白,声音嘶哑。
“你说......我们杀的,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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