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斐被Zoe找去约谈这件事很恐怖，但是他问的这个问题很简单，莉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十分淡定。
她改变了准备下床的姿势，稍微挪了位置。
挪到了离床边稍远，离斐斐更近的位置。
斐斐也换了个姿势，用手臂撑起身体，头微微倾向莉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然了，如果两个人不是在床上，也不是一副很明显刚睡醒的状态的话，可能画面看起来不会那么的暧昧不清。
莉可完全没察觉，她先故作优雅点了一个头，正要开口解释——
“对，她喜欢女生。”冷飕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天，莉可吓得差点掉下床去！
不，如果她没挪位置，估计现在已经身姿优美地降落地板了。
门没关！！！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莉可甚至想把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
但转念一想，她衣服穿的好好的，也没干什么啊？
没错，睡觉的路斐斐好好地盖着被子，而她被他搂在怀里，连个被子都没有！
虽然……房间是很温暖啦。
信真倚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脸色冷冷地重复了一遍，“郑莉可的确喜欢女生。”
莉可先摇头又点头：“‘我’的性取向的确是女生，但是我的性取向不是！”
信真：……
斐斐：……
现实不经常会出现这种事，连莉可自己都过了好久才逐渐适应，更别提几位哥了，相当于彗星砸到脑门上，一定会懵圈一会儿。
莉可叹了口气：“这可是之前的我的秘密，所以没人知道。”
在星弦那里受了伤，心里流血的“自己”一定第一次有了想向别人倾诉这种隐秘心绪的想法。
所以“自己”决定跟墨澜坦白，当时也很肯定能得到墨澜的支持和安慰。
只不过想象总比现实美好。
那个夜晚，用力把“她”推开的人，是“她”一直以来最支持最关心的人。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没再告诉任何人吧。
斐斐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那为什么他会知道？”
莉可一愣，顺着斐斐的视线看向信真。
两人对上眼神，那双淡淡的眼睛总看不出情绪，莉可垂下睫毛，虽说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可是……
斐斐把莉可的表情看在了眼里。
被人比下去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其实心里也明白，那个跟信真坦白的莉可并不是眼前这个，可是依然——
结果莉可下一句让他更意外：“其实立夏和悠月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跟他们说呢。”
“悠月也不知道吗？”信真眉毛轻轻皱起，“上次他不是问你关于前女友的事吗？”
斐斐神情流露出了惊讶。
“是……那是星弦自己说的，”莉可清了清喉咙，“好像那个“我”告诉她，在和悠月交往之类的。”
虽然两个名字同时出现，斐斐显然更在意另外一个，他问莉可：“你跟……悠月交往过？”
问出这句话他似乎觉得很艰难。
毕竟之前在英国，他亲眼看到悠月吻了莉可，莉可没有拒绝，而当他——
“没有啊！”莉可用力否认，奇怪地看向斐斐，好像觉得以他的逻辑会得出这个结论有点不可思议：“是另外一个我，跟星弦交往过啦！”
信真也适时轻飘飘补充：“宋星弦是莉可前女友。”
斐斐转向莉可，凝视她。
“……对，”莉可被他看得莫名发虚，“是另一个我的、前女友！”
说了半天，一会儿喜欢女的一会儿喜欢男的，一会儿前男友一会儿前女友，莉可自己都感觉乱七八糟的。
“现在懂了。”斐斐说。
“好了，”莉可无奈，“我的事大概就是这样，所以Zoe找你具体谈话说了什么？”
这下信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Zoe找你谈话了？”
斐斐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瞥向莉可：“对，我们分开之后。”
“说了什么？”信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其实他有个猜测，但又觉得——太过离谱。
“不方便说，”斐斐说，“……你们应该能猜出来。”
的确不方便说。
昨天的谈话，他大多数时间保持沉默。
虽然他有预感，Zoe很快会发现他的变化。
但来的这么突然，还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因为看出了他的心思，Zoe提出了一个方案——莉可搬出宿舍，并且她认真告诉斐斐，莉可喜欢女生，希望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不可能的事上。
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了。
他当时在心里想。
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莉可，你的手机，”信真走近两人，摊开手递出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
！？
对，昨天给斐斐倒水的时候，莉可随手把手机扔在哪里了。
莉可打开手机，两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伊枫，还有几条新消息，让莉可颤栗的是，其中有几条来自Zoe。
打开之后，一打开都是工作相关，莉可马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再一仔细看内容，她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不想去！”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说完就等于发泄了，再一抬头，这才察觉气氛安静得令人恐怖。
信真的目光疏离又锐利，像一道冷光落在斐斐身上。
斐斐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冷静地回望过去。
“咳，”莉可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要走了。”
信真这才移开视线：“我也一起去公司。”
信真离开后，莉可小声对斐斐抱怨：“你还说我之前喝醉对你动手动脚，你昨天都没喝醉，对我还不是上下其手啊？”
好吧，上下其手是夸张了点，莉可为了扳回一局，不得不夸大其词——毕竟她当时把斐斐整个人扑倒了。
然而，斐斐显然相信了她的夸大其词，他脸上难得浮上了淡淡的红色。
毕竟梦里那么真实的感受，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对现实的莉可做了什么，莉可也绝对不会乖乖躺在他怀里，只有一种可能——他对她做了什么。
“抱歉，”他说，“昨天有点累，又喝了酒……”
倒也不用这么郑重其事道歉啦。
莉可探身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的皮肤温温的，并不烫。
莉可指尖的温度显然触动了斐斐，他抬眼从睫毛缝隙悄悄观察莉可，莉可却在这时收回了手，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怎么了？”莉可问。
她很奇怪，斐斐的脸怎么到现在还有点泛红。
“……只是看看你。”
莉可听到这莫名奇妙的一句，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哦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
“Zoe没批评你什么吧？”
斐斐虽然不愿意说，莉可还是很在意。
哪怕斐斐可是Zoe最喜欢最放心的一个！
“嗯，”斐斐回答，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睡得冷不冷？”
咳？！
问的什么问题啊！不要转移话题！
莉可摆摆手：“不冷！很热！”
说很热也有点歧义，不过这个回答让斐斐笑了。
莉可也被他的笑勾起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没维持几秒——
手机再次震动，来电人是——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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