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认真起来,方后来更急了。
她治军极严,凶名在外,自己清楚得很。
方后来双手抓着滕素儿的胳膊,“你没听见我说话么?
郭向松一直当你是个酒楼掌柜,顶多是与城主府里关系密切而已。
怎料到你如此规矩森严!
他为黑蛇重骑制甲,这份功劳可不小,凭刚刚这些许小错,罪不至死!”
“杀他不至于,但断他一腿,都算便宜他!”滕素儿语气生硬:“何况我还救了他命,容他藏身,送他铁精粉,这还不够抵了他的功劳?
再说,他也不应还当我是个酒楼掌柜!
我一早便说过,这里如同军营!
我说的话就是军令!是他自己不当回事!”
“这般无视我的话,怎能依仗他们抵御七连城?”滕素儿反问。
我也没把你当城主,我也在内院,你莫非也要打杀我?“方后来拽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
“你不一样,你从头至尾,就没答应做我的兵!”滕素儿直接盯了回去。
“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替他抗!我不躲!”方后来咬咬牙,小声道。
“你……你太坏了,”滕素儿本就火冒冒,此时心头好似被浇了油,眼睛瞬间瞪圆了,“心里是吃定我,不会对你下狠手吧?”
方后来闷不作声。
“你这样子,还能抗?”滕素儿斜眼看他的手,正捏住自己的胳膊,“你刚刚接我一掌,没受伤啊?装的?”
“是......装的......方后来不敢松手,怕她暴起。
滕素儿朱唇微颤:
“真气死我了!
你越来越不老实!
比起他,你更要敲打!”
她抬起手,朝方后来就要锤过去。
“停!”方后来面色凝重,大吼一声,
滕素儿被他吼得愣了,手举着等他说话。
方后来紧紧盯着她双眼,“你知不知道.......我……”
见他眼睛直直,言语停顿了半天,
滕素儿只好不耐烦问:“你什么呀……?”
“我为什么……老是故意惹你生气……,你可知道?”方后来狠狠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
“为什么?”滕素儿愣了。
方后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即便再生气,都能这么好看?!”
“嗯?”
滕素儿先是一呆,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飞红一片。
“这么好看,怎能随随便便,让不相干的人看见呢。”方后来一抄手,将她紧紧抱住,立刻就往屋里跑去。
“哎......,”滕素儿猝不及防,一手环住他脖子。
滕素儿本就身材比别的女子高一些,甚至跟方后来差不多,但被他这么一抱,她赶紧缩脖子蜷腿,轻轻往方后来怀里挤过去,显得更小鸟依人一点。
方后来飞奔进屋,将她放下来,
立刻将她衣袖拉下来,遮住玉臂,
再把她衣领拉高扣好,挡住白嫩的锁骨。
然后,才愤愤道,“这么白白嫩嫩的,万一给他见着了,咱不是吃大亏了?万不能便宜了他!”
“整个平川最美女子,又是天罡第一人,大半夜的,亲自出手教训他?”方后来摇摇头,不屑地望了一眼外面,“就这事,他求之不得,得够他吹牛一辈子!”
“素儿,你以为这是教训他?不,你这是在奖励他!”
方后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不能干!”
“哼,”滕素儿被他用力拉着手,心里顿时更软了,娇羞着点头,“听着,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何止有几分道理,我说的全有道理!”
她眼珠一转,挣脱一只手,抓紧了他胸口衣裳,往跟前一拽,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替我出头。”
“我?”方后来嘴上抹蜜,没想着这事最后落到自己头上了。
他尴尬一笑,“素儿,他是不动境,我怎打的过!”
“哦,刚刚那话,你是故意哄骗我的啊?”滕素儿蛾眉瞬间如刺般挑起,“那还是我自己来......
“不用,不用,”方后来慌忙双臂展开,拦住,“我想起来,最近我功力大增,应该可以的......
“哼哼,”滕素儿嘴巴往外面撅了一下,“快点去,打完我还要睡觉!”
“哦,.....方后来硬着头皮,挪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讪笑着,“那外面的小白,你先收回来呗!”
滕素儿缓缓来到门口,伸手用力向虚空拍出,然后手腕翻转前抬,
于是,对面墙角里,一条大腿般粗细的长长白影,在月光下凌空飞回,
方后来骇地往后躲去,藏在滕素儿身后,探半个头看,
那白影飞着越近,身形越小,待缠上滕素儿手臂的时候,已经变成筷子般粗细。
方后来往后退了一步,惊叹不已,“素姑娘,小白好神奇啊。你把它收紧了,我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它.......,
“你到底去不去打他?”滕素儿眼睛又瞪了起来。
“去,马上就去!”方后来苦着脸,侧身绕过小白,跑出厢房。
滕素儿心里哼了一声:明知道你刚刚是哄我,我还是觉着挺欢喜的。
不过,你要真替我打他一顿,我就更欢喜了!
听外面半天没动静,方后来心喜,莫不是听我话,都回去了?
他推开院子木门一看,果然没人!
“素姑娘啊!”他清了清嗓子,回头对着屋子,笑嘻嘻地喊起来,“他们都走了!有事明日再说罢!”
外面墙角一个黑影站起来,瓮声瓮气道,“啥事啊,我在呢!”
接着墙角哗啦啦,站起来七八个人,个个提刀带盾,说话还挺大声,“在啊,我们都在啊!”
方后来恨得牙痒,“我问你们了吗?”
郭向松兴奋地把面甲掀开,双臂甲胄抖了一下,哗啦啦作响,
“哎,袁兄弟,刚刚是谁抽我一鞭子?竟敢在这里放肆?你喊他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你可拉倒吧,”方后来慌忙将他推远点,怕滕素儿听着了,又要发怒,“你一招都没抗住!”
“我当时没注意,他是从墙底下偷袭的。”郭向松有些愤愤不平。
方后来懒得理他,只叮嘱道:“大家得时时记着,如今平川城外松内紧。我们这酒楼与别家不同,外面看着是酒楼,里面实则是军营!
内院就是中军大帐。无召不得入内,若有下次,按军规处置,大家莫要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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