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虽然左佑哥没有走进婚姻的殿堂,但是他经历过爱情的坟墓,这事儿找他准没问题。
走进左佑哥的1998,他果然在,还有思思姐,她也在这儿。
“哥。”我对左佑哥打了招呼,“思思姐。”同样对李思思也打了声招呼。
左佑哥热情的把我招呼过去,因为我和思思姐认识的原因,他们两个也没有停止刚刚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左佑哥才跟我说起话来,“兄弟怎么才过来呀,我听说你都开学好久了。”
“左佑哥,实不相瞒,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没有什么兴致跟左佑哥扯皮,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怎么了兄弟,遇到什么难处了嘛?”左佑哥担心的问道。
听到左佑哥这么问,思思姐也变得好奇起来,她拿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没有上来,也没有下去。
“不是什么难处,但是一道难题,我不会做。”
“兄弟,哥听不懂,你能说大白话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怎么说呢,让我想想……”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对,就是这样。”
“什么东西?兄弟,你出轨了?”左佑哥直言不讳的问道。
“哥,我要是知道你说话这么难听我就死外面了。”
“你别听他的,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跟姐说说。”思思姐温柔的语气中充满了耐心。
我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他们两个讲了一遍。
“兄弟,我听明白了。”左佑哥自信的说道,然后他再次开口:“你对那个女孩有好感是绝对的,但是爱绝对谈不上,你就是一时冲动,内个什么……什么什么……上脑来着,啊,对,荷尔蒙!”
思思姐听到我的话后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说道:“我到觉得不能说是冲动,你对她是有爱的,那是一种……怜爱,怜爱你懂吗?就是因为对方弱小、可怜或让人觉得心疼,从而产生怜惜、爱护的情感, 比如看到流浪小猫瑟瑟发抖时,心里涌起的想照顾它的感觉,就是一种怜爱。”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像被两股力道撕扯——一边是高举“荷尔蒙”大旗的左佑,一边是捧着“怜爱”灯盏的思思姐。两盏灯照在同一条路上,却投出完全不同的影子。
“哥,姐,你们一个把我比成发情的猫,一个把我比成捡猫的圣母,能不能给我个中间值?”我抓起桌上的啤酒,仰头灌了半瓶,冰凉一路冲到胃里,压不住心口的燥。
左佑哥“啧”了一声,伸手把瓶子抢下来:“慢点喝,又不是你情敌的喜酒。”他扭头冲思思姐挑眉,“怜爱说到底也是保护欲,保护欲一上头,男人就爱自我感动,以为这就是真爱。我当年——”
“你当年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还提?”思思姐白他一眼,转头看我,语气放软,“听姐的,怜爱不是原罪,关键是——你想不想把这份心疼延长到一辈子?延长到看她笑、看她老、看她病,你都乐意?”
一辈子。三个字砸下来,比啤酒还冲。我脑海里倏地闪过李若涵踩着血脚印往外走的背影——如果那画面重复三十年,我是否还受得了?
左佑哥见我不吭声,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把酒杯往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兄弟,哥给你个土办法,明儿天一亮,你去找她,别带礼物、别带歉意,就带你自己。你见她第一眼的下意识反应,就是答案。”
“什么反应?”
“你要是只想把外套脱给她穿,那是怜爱;你要是既想脱外套,又想脱自己半条命给她——”左佑哥顿了顿,指节敲在我胸口,“那就是爱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昨晚抱她时留下的压痕。土办法听起来荒唐,却让我莫名松了口气——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验证的坐标。
思思姐轻轻碰了碰我的杯沿,声音温柔却笃定:“别怕答案,比起逃,辜负更疼。”
酒吧的霓虹在玻璃杯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像一条分叉口。
霓虹像一尾甩不掉的热带鱼,在杯壁来回游。我没起身,反而把外套往椅背一甩,冲台上努努嘴:“哥,你那把老吉他还在吧?”
左佑哥愣了半秒,随即笑得一脸“我就知道”:“在!今晚算你的专场,唱砸了请我喝一杯。”
思思姐把杯里的金汤力一饮而尽,空杯往桌中央一扣,发出清脆的“当”——“唱好了,姐请你喝一轮。”
我抄起吉他,指尖摸到琴颈上斑驳的划痕,像摸到一条旧时光。试音的空当,台下口哨此起彼伏,我低头调弦,心里却想着那双冻伤的脚和凌晨未明的雪。
第一下扫弦,嘈杂自动退潮。没有花哨的前奏,直接用了最朴素的节奏——《后来》的调子,但词是我现编的:
如果天亮以后你脚底的雪化了,
会不会把昨夜踩出的脚印也忘了?
我把外套留在诊所的灯下,
像把一整颗心挂在你的椅背……
声音沙哑,却意外地稳。副歌部分我抬高音量,霓虹灯球把光斑洒在我眼皮上,像一场无声的雪。台下有人举起手机,屏幕亮成一片小小的银河,我却只看见银河尽头那双发紫的脚。
间奏里,左佑哥打着拍子,思思姐靠在吧台,眼里泛着温温的潮。我闭上眼,把最后一段甩出去:
我怕的不是爱你,
是爱你以后依旧失去你,
可如果我不说,
雪会化,你会走,
连后悔都来不及——
尾音落下,琴弦还在颤,酒吧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球融化的“咔嗒”声。我深吸一口气,朝台下鞠了个半躬,把吉他递还给左佑哥。他接过,顺势揽住我肩膀,低声笑:“兄弟,跑调两次,但感情是真的。”
思思姐把一杯刚调好的“莫斯科骡子”推到我面前,铜杯壁凝着水珠,像刚被雪吻过。她抬手跟我碰杯:“答案已经有了,剩下的交给天亮。”
我仰头灌下,辛辣的姜汁一路烧到胸口,却烧不掉脑海里那张埋在肩窝里的脸。杯底映出酒吧旋转的灯,像一枚小小的、尚未落地的硬币——
正面是冲动,反面是心疼,而硬币的边缘,早已悄悄磨出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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