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严世蕃拿到赵二四给他雕刻的仿陆子冈玉牌时,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严世蕃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中,脚步匆匆。一进家门,他便径直走向严嵩的书房,手中紧紧握着那个装有玉牌的锦盒。
“父亲,你看这是何物?”严世蕃满脸兴奋地将锦盒递给严嵩,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严嵩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接过锦盒,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谨慎,似乎对这个锦盒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当他打开锦盒的瞬间,一道柔和的光芒从盒中散发出来。
严嵩定睛一看,只见一块温润的玉牌静静地躺在锦盒里,宛如沉睡的美人。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牌拿起,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
“这……这是陆子冈雕刻的玉牌?”严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玉牌。
严嵩将玉牌翻来覆去地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目光游走在玉牌的每一处纹理之间,惊叹于那精细的雕刻工艺。玉牌上的线条流畅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瑕疵。
严嵩轻轻抚摸着玉牌上的纹路,指尖能感受到那细腻的刀工。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不过于深,也不过于浅,完美地展现了陆子冈的高超技艺。
“这雕工确实精湛,但怎的与老夫在宫中看到的陆子冈亲自雕刻的玉器还是有些许差异,至于差异在哪,为父却说不好。”严嵩低声说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眼前的玉牌并不十分满意。
一旁的严世蕃见父亲神色有异,心中不禁一紧,连忙解释道:“父亲,这是孩儿特意请宫中的玉匠赵二四仿制的。他与陆子冈师出同门,而且钻研陆子冈的技法多年,这块玉牌足以以假乱真。特别是这上面的落款名文,还是孩儿特意找人从陆府偷的设计稿让赵二四雕刻的。”
严嵩闻言,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凝视着严世蕃,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世蕃,你仿制这陆子冈的玉器做何打算啊?”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严世蕃听到父亲的话后,不禁一怔,他显然没有料到父亲会如此的反应。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父亲大人,您别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严家着想啊!您想,这陆子冈的玉牌可是稀世珍宝,皇后娘娘肯定会喜欢的。而且,我听说皇后娘娘和端妃娘娘之间有些不愉快,如果我们能借此机会讨好皇后娘娘,说不定她会对我们严家另眼相看呢。”
严嵩的脸色依旧阴沉,他瞪着严世蕃,怒斥道:“你这是在玩火自焚!你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气吗?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手段来讨好她。而且,你还拿这仿品......”
严世蕃被父亲的话吓得不轻,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声音也有些发颤:“父亲大人,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没有考虑到这么多。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严嵩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正在思考应对之策。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对严世蕃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办法弥补了。你赶紧把这玉牌收起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严世蕃被父亲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但他的心中仍然有些不甘心,于是壮着胆子解释道:“父亲,孩儿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嵩严厉地打断了:“住口!”
严嵩的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更甚,让人不寒而栗。
严嵩瞪着严世蕃,继续怒斥道:“皇后与端妃之间的嫌隙岂是你能随便掺和的?这玉牌若是被识破是赝品,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仅是你要掉脑袋,就连为父恐怕也难以幸免,会受到牵连啊!”
严世蕃听了父亲的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他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父亲,您之前不是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吗?所以孩儿才会想到弄一件陆子冈的玉器来讨好皇后娘娘。只要我们能和皇后娘娘紧密地捆绑在一起,那自然就不用惧怕顾鼎臣和陆子冈他们了啊!”
“为父的确如此说过,可我从未叫你弄一块仿品去送给皇后娘娘啊!即便你真的不惜重金去收购一块陆子冈的真品,我也会夸赞你用心良苦啊!”严嵩满脸怒色,语气中充满了对严世蕃的失望和责备。
然而,严世蕃却对严嵩的指责不以为意,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爹啊!您有所不知,如今要得到陆子冈的玉器简直比登天还难。自从大朝会之后,陆子冈的玉器完全变成了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出售陆子冈的玉器,所以普通人想要见到陆子冈玉器的真品,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严嵩听了严世蕃的这番话,更是怒不可遏,他怒目圆睁,呵斥道:“难道你就以为没有人能够辨别出陆子冈的真品吗?”
严世蕃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父亲,您尽管放心。这赵二四与陆子冈可是师出同门,他的琢玉手法虽然不敢说与陆子冈一模一样,但绝对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严嵩听到这些话后,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焦虑。他的官靴踩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回响,仿佛整个书房都在随着他的脚步震动。
终于,严嵩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严世蕃,语重心长地说道:“世蕃啊,你可知道这陆子冈的玉器为何如此珍贵?”
严世蕃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严嵩继续说道:“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技艺精湛,更重要的是,他每一件作品都暗藏玄机。”
严世蕃露出困惑的神色,追问道:“父亲,您是说这陆子冈的落款吗?”
严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所雕刻的玉器,不论是刀工还是纹理,都有其独特的风格。据说,只有和他相识的几位好友才知晓其中的奥妙,就连皇上都不知道。”
严世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严嵩接着说:“你想想,如果皇后娘娘发现这是一件赝品,后果会怎样?”
严世蕃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皇后娘娘发现,不仅会让他们严家陷入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会危及到他们的性命。
严世蕃听到父亲的话,心中顿时一紧,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焦急地看着严嵩,急忙问道:“那父亲,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严嵩并没有立刻回答严世蕃的问题,而是沉思了片刻。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有了!”严嵩低声说道,“你且将这玉牌收好,明日随我去见一个人。”
严世蕃听到父亲的话,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应道:“是,父亲。”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牌收了起来,然后继续问道:“见谁?”
严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顾鼎臣。”
“顾鼎臣?”严世蕃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不是和陆子冈走得很近吗?我们去见他干什么?”
严嵩笑了笑,解释道:“正是因为他和陆子冈走得近,我们才更要去见他。”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顾府的书房里,一片宁静祥和。
顾鼎臣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桌前,细细品味着一杯香茗,茶香四溢,令人陶醉。
就在这时,门童匆匆来报,严嵩父子前来拜访。
顾鼎臣微微一怔,随即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他快步走到门口,见到严嵩父子,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拱手道:“严尚书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
严嵩满脸笑容,拱手还礼道:“顾大人,久仰久仰!今日特来拜访,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顾鼎臣连忙请严嵩父子进屋,分宾主落座后,顾鼎臣好奇地问道:“严尚书,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严嵩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精美的玉牌,放在桌上,然后说道:“听闻顾大人和宫中的玉匠首席陆子冈是多年的好友,在下近日得了一块陆子冈玉牌,想请顾大人帮忙验一验真假。”
顾鼎臣的目光落在那块玉牌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警惕。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严嵩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严尚书消息真是灵通啊。不过,你为何不去找子冈自己去验呢?”
严嵩哈哈一笑,解释道:“顾相说笑了,哪有人拿着玉器去找主人去验货的,那不是上门去告诉主人你看我是不是得了件赝品?老朽的面子可挂不住哦!”
顾鼎臣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点头道:“严尚书说的在理,只是我虽然与陆子冈相识,但他送我的玉器也确实有限,我怕看走眼啊!”
严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无妨无妨,在下只是想请顾大人帮忙品鉴一下这块玉牌而已。”
顾鼎臣见状,微笑着接过玉牌,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顾鼎臣看着手中的玉牌眼睛一亮,他立刻被这块玉牌所吸引。他仔细地观察着玉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将玉牌轻轻地举到窗前,让阳光透过玉牌,以便更清晰地观察其内部的纹理。他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玉牌上的纹路,感受着它的光滑与细腻。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玉牌的某个细微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严嵩注意到了顾鼎臣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问道:“顾大人,您觉得这块玉牌如何?”
顾鼎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他缓缓地说道:“这玉料的刀工确实颇为精细,线条流畅自然,风格也颇有陆子冈之风范。而且,这落款确实是子冈之名款。”
严嵩听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顾鼎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严嵩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紧张地攥紧了衣袖,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
“严尚书稍安勿躁,稍等片刻,来人呐!速去将我的孙儿抱来!”顾鼎臣面带微笑,对着站在一旁的下人高声吩咐道。
待下人领命离去后,他转过头来,对着严嵩解释道:“严尚书有所不知,子冈曾为我那孙儿精心雕琢了一块玉锁,我对此记忆犹新。那玉锁之上,想必应有他的落款。待我将那玉锁取来,与您带来的玉牌一同比对一番,或许便能真相大白。”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面容慈祥的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约莫仅有几个月大的婴儿缓缓走了进来。
那孩子生得可爱至极,宛如粉团一般,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尤其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玉锁,更是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宛如羊脂白玉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顾鼎臣见状,赶忙迎上前去,从奶娘手中接过孙儿,然后轻轻地将那玉锁从孩子的脖颈上取了下来。他将玉锁与严嵩带来的玉牌并排放置在案几之上,仔细端详起来。
他先是定睛观察了一下两块玉器的质地和色泽,发现都属上乘之品。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两块玉器上的落款处,开始逐字逐句地比对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的审视,顾鼎臣终于抬起头来,对着严嵩说道:“严尚书请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那两块玉器,“从这子冈的落款上来看,似乎并无明显差别。”
严嵩定睛凝视,仔细端详着那两块玉牌,果然如顾鼎臣所说,除了字体大小略有差异外,落款几乎一模一样。
顾鼎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如炬地盯着严嵩,缓声道:“严尚书啊,这玉牌我实在是难以判断啊!我虽知晓子冈有落款名文的习惯,但这是否真的是他亲手雕琢而成,我就无从知晓了!毕竟如今子冈声名远扬,想要模仿他玉器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严嵩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连顾鼎臣都无法辨别真假,那这块玉牌以假乱真的可能性恐怕高达八九成了。
想到此处,他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拱手向顾鼎臣道谢:“多谢顾大人赐教。此玉牌乃是小儿花费重金购得,想来应是陆大师早期的作品。既然有他的落款,且与您孙儿的玉锁相差无几,那我也就安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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