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8月15日。
为了创造“盟军仅用八周便攻陷法兰西”的战史奇迹,盟军如潮般推进,沿着塞纳河的两岸向巴黎腹地猛攻,炮火连绵不绝。
就在那日的午后——
轰然一声,烈焰如花自巴黎中心的爱丽舍宫腾空而起。
“隆美尔将军!巴、巴黎发生了大规模火灾!”
“什么?空军司令部不是下令禁止燃烧弹轰炸的吗?”
“不是我们的干的!法国佬自己点燃了他们的首都!”
“什么——!”
那一刻,隆美尔与周围的高级军官齐齐瞪大了眼,仿佛听见了地狱的尖啸。
【该死......莱因哈特,我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是啊。虽然我真希望这只是幻觉。”
在巴黎的上空,JG 52战斗机联队的飞行员莱因哈特亲眼目睹整座城市陷入火海,火舌攀上圣母院的尖塔,燃遍香榭丽舍大街。
“中尉,巴黎......烧起来了!”
“那条疯狗拉·罗克,居然走到这一步吗?”
地面上,刚从莱因哈特的部队撤下、重返前线的克里斯蒂安也与联军士兵一起望着火光,脸色惨白。
“火、火啊!巴黎在烧!”
“难道是德军干的?”
“不是!是那些该死的‘秩序骑士团’,拉·罗克的命令!”
连仍在抵抗的法国士兵也难以置信地望着远方的烈焰。
“拉·罗克!你还算是法国的领袖吗——!”
参与巴黎攻势的自由法国军与抵抗组织自然更是怒火冲天。戴高乐、勒克莱尔、曼德尔、德·卡斯泰尔诺等人皆痛骂拉·罗克,将其称为“法兰西的刽子手”。
那是巴黎啊。自法兰克王国的开国君主克洛维一世占领以来,整整一千四百年,她一直是法兰西的灵魂与心脏。
即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协约国的轰炸、德军的“古斯塔夫”列车炮都让巴黎饱受创伤,但那一切至少还在战争的逻辑之内,毕竟,是法兰西首先揭开了这场战争的帷幕。
然而今日的这场火,却完全背离了理智。
这一次纵火的不是敌军,而是法国自己最高的执政官,弗朗索瓦·德·拉·罗克。
是他,在绝望中、在疯狂中,选择将祖国的心脏一同葬送。或许是要与巴黎同归于尽,或许只是想让盟军葬身火海。
“快救火!不能让火势蔓延下去!”
“可、可是,盟军还在——”
“现在还顾得上盟军?巴黎都要烧光了!”
连什么都不知情的法西斯法国士兵们,也被眼前的惨状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丢下武器,投入救火与疏散的人流中。
“别光看着,帮法国人一起灭火!”
“什、什么?中尉,咱们能那样做吗?”
“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干同样的事。此刻比起战争,更重要的是巴黎本身。”
于是,盟军与抵抗军暂时停下了枪火,转身帮助法国士兵与民众一同灭火。战争在此刻失去了意义,若火焰再蔓延下去,他们自己也将与巴黎一同化为灰烬。
“快!把水桶再搬几桶来!”
“喂,青蛙先生,你们的消防队呢?”
“被拉·罗克全征进军队了!”
在混乱与绝望中,敌我之间短暂地握起了手。盟军与法西军并肩作战,对抗的不是彼此,而是那吞噬一切的火魔。那一刻,仿佛在毁灭中诞生了一丝奇迹。
“达尔朗,这条路真是通的?”
“是的,阁下。”
而制造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弗朗索瓦·德·拉·罗克,却正带着亲信,从巴黎的地下通道悄然逃离。
然而对那些被他背叛、被他牺牲的巴黎市民与士兵而言,等待他们的并非救赎。
“再坚持一下,前方就是我安排的人马,到了那儿就安全了。”
这场悲剧的终幕,已然写在剧本之中。
这是达尔朗亲自编排、亲手导演的一出名为《堕落》的戏。
......
哒──哒──
“停下!”
当拉·罗克一行人沿着阴暗的地下通道走了许久,一声低沉的命令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从阴影里出现了一队身穿水兵制服的士兵,他们正是被投入巴黎防御的法国海军水兵,也正是达尔朗口中所谓的“他的部下”。
“是我。放下武器。”
“达尔朗上将......还有,执政官阁下?”
“嗯。时间不多,立刻带我们去出口。”
听到拉·罗克的吩咐,水兵们齐齐望向达尔朗。
达尔朗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沉,随即轻轻点头。
咔哒!
“?!——”
“这是干什么!”
士兵们竟在瞬间将步枪与冲锋枪对准了拉·罗克及其随从。
“呃!”
伴随着闷哼声,护卫拉·罗克的亲卫骑士团也被迅速制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叛,魏刚与吉内梅尔等亲信大声怒斥,但拉·罗克却只是干笑一声。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骗了我,达尔朗,你居然骗了我。”
他已然明白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
“自从收到袭击舰队全灭的报告那一刻起。”
“难道......就因为那件事,你要背叛我?仅仅因为那件事?”
“仅仅?”
达尔朗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这位昔日的统治者。
“阁下的命令,让无数法兰西的海之子明知必死仍毅然出征。可您呢?他们牺牲后,您连一句慰问都吝惜。就在那时我明白了,跟随您去死,不值。”
“达尔朗——!!”
吉内梅尔愤怒地咆哮,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
“呃!”
“啊——!”
但在他扣动扳机之前,达尔朗的部下已先一步开枪,击中了他的手臂。
手枪坠地。吉内梅尔痛呼着捂住鲜血直流的手臂。魏刚与其余法西派的官员这才彻底明白,达尔朗不是虚张声势,他是真的准备在必要时开枪。恐惧如冷潮般席卷了他们的脸。
“达尔朗,你想杀我?”
“抱歉,阁下。除了您之外,其他人死活无妨。活着的您,比尸体更有价值。盟军为收一个活的执政官,肯定愿意出更高的价。”
“你、你这个叛徒!”
“吉内梅尔元帅,恐怕你才是误会了。”
达尔朗冷笑着,面对那双因痛楚而愤怒的目光,吐出如冰霜般的言辞。
“先背叛法国的,是这位执政大人啊。”
拉·罗克背叛了他自己,也背叛了那个仍旧相信他能让法国再次伟大的民族。
他背叛了那些没有逃亡、而是在巴黎街头为祖国拼死抵抗的法国士兵。
如今,到了清算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命运的坍塌,拉·罗克发出癫狂的笑声。
然而他的眼角,却缓缓流下泪水。
那是一个失败的独裁者的泪水。
他连希儿那样“以死谢罪”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垂死的野兽般,在权力的废墟中徒劳地挣扎。
他曾想让法国崛起,却最终把法国拖入了更深的黑暗。
巴黎地下的空气沉重得如同棺木。
拉·罗克那沙哑的笑声在狭长的通道里回荡,像是旧世界崩塌的余音。
......
“你刚才说什么,阿登纳部长?”
次日。
“达尔朗向我们提出谈判请求?”
“没错,总理大人。与戴高乐将军接触过的隆美尔将军说,达尔朗表示愿将拉·罗克和其近臣移交,以法西斯法国政府名义投降,请求从宽处理。”
哼,果然,做出一副董卓式的放火焚城闹剧,最后却被手下背叛收场,以此效仿的人,落得如此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正是最适合拉·罗克的终局,他给法国人带来的苦难,说不定比盟军还要深重。
“丘吉尔和戴高乐怎么说?”
“两人都主张接受达尔朗的交易。”
“嗯,丘吉尔倒也情理之中,但戴高乐那边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拉·罗克让巴黎大半化为灰烬,连爱丽舍宫也在火中毁掉。如果能够把罪责当面交到仍然活着的拉·罗克头上,戴高乐他们反倒更愿意迅速了结此事。”
也是。
与其无谓地硬碰硬拖延时日,不如尽快结束战争,这对他们和法国都更有利处。
“明白了。那就请向隆美尔将军下令,按接受达尔朗提议的方向推进谈判。”
“是,总理大人。”
阿登纳离开后,汉斯瘫在办公椅上。
就此,拉·罗克结束了。法国也将如此结束。
当然,这只是与法国的战争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并未完结,戴高乐与现已转为正当军队的自由法国部队仍需继续作战。
“剩下的就是意大利与西班牙、苏联。再有便是跨过海的日本与美国。”
意大利如今被奥匈帝国连番痛击,加之法国一倒,恐怕难以久守。至于西班牙,虽未爆发内战,却依旧是暗潮汹涌,国内有无数人正磨刀霍霍,等待向弗朗哥发难;把西班牙交给英国去牵制,倒也可行。
“那接下来果然还是苏联。”
列宁格勒很快就会沦陷。
或者,在此之前弗拉索夫会先行投降。
不过现在马上发动攻势也不合时宜。他们的士兵也需要休整;再者秋季的拉斯普季察会把攻势拖垮。作为俄国特有的泥泞季节,是历史上所有在俄国开展大规模陆战的人都必须面对的自然难题。
“看来还是得等到冬季再发动进攻。等到下一个夏天再说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上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尝过这种节令的苦头,所以经验在此并非无用。
再说,像图哈切夫斯基这样出身旧俄的将领也不少,只要把防寒和补给准备好,问题就可控。
与此同时,利用理查德·佐尔格这类在外围能制造震动的特工,搅动苏联内部也很有效。
他的活动若能挑动某些敏感点,斯大林的偏执和猜疑心便会被彻底点燃。
失去列宁格勒会把斯大林逼到极端的反应,若再把托洛茨基之类的因素投入舆论与地下运动,恐怕会让他更加歇斯底里。
想到这些,汉斯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期待越发浓烈。
“当然,在那之前还是得先去趟巴黎。”
不能错过那一场盛宴。
......
【告全体巴黎市民】
那是汉斯第一次决定前往巴黎的次日,1936年8月16日的清晨。
在巴黎的协和广场上,德国军与盟军士兵们聚集在一起,广场上空弥漫着战争后的焦灼气息。
忽然,经过长时间谈判、终于与盟国达成协议的达尔朗的声音,从巴黎各处架设的扩音器与全法广播电台中传出,传遍了整个法兰西的天空。
【1936年8月16日上午十时,法兰西共和国政府正式决定向盟国无条件投降。】
“......”
火海中幸存的巴黎市民,以及在家中收听广播的法国人,全都默默地闭上了眼。
他们早已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却依然无法真正接受这一刻的耻辱与悲哀。
【摧毁巴黎、背叛全体法国国民的弗朗索瓦·德·拉·罗克,已与空军总司令乔治·基内梅尔、陆军总参谋长马克西姆·魏刚等人一同被逮捕,并移交给盟国。他虽下令“战至最后一人”,但继续战斗只会让无辜平民与伤兵承受更多痛苦。】
达尔朗的声音继续在电波中滚动。
【依据与盟国政府的协定,本人将全体政府权力移交给自由法国政府,同时命令巴黎与法国全境的法军立即停止战斗、解除武装。——法兰西海军部长兼海军总司令,尚·路易·哈维尔·弗朗索瓦·达尔朗。】
当这份宣言落下的瞬间,广场上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骄傲的德意志之子们!还有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那片死寂,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击碎。
那是隆美尔,那个终于在巴黎插上胜利旗帜的人,那个让达尔朗签下屈辱降书的“沙漠之狐”。
“对于那些还没听懂广播里那句话含义的人,我只解释一次。”
他微微扬起嘴角,深吸一口气,语调缓慢而清晰。
“法国,已经投降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这句话落地,协和广场沸腾了。欢呼声、呐喊声汇成汹涌的浪潮,在巴黎的废墟与烟尘之间回荡。
这是从“d日”起,整整八周后的事。
八周前,盟军登陆的怒涛仍在英吉利海峡翻滚,如今,这座欧洲的心脏,巴黎,终在枪火与屈辱之中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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