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推测逐渐清晰:上官芸的调查,很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隐藏在正常工程项目之下,用于进行非法资金跨境转移的洗钱网络。
这些钱可能是贪腐所得,也可能是“金鼎案”外流资金。
这个网络盘根错节,利益巨大。
上官芸的深入调查,让幕后者感到了致命的威胁,于是不惜采取极端手段灭口,以保护整个网络的安全。
胡步云在听取程文硕的详细汇报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极有节奏的轻叩,显示着他大脑的飞速运转。
“赵瑞龙……”胡步云重复着这个名字,“一个搞拆迁起家的地头蛇,能搭上省交通运输厅的线,还能参与到可能涉及境外洗钱的勾当里……他没那么大能量,也没那么大胆子。他顶多是个白手套,或者一个关键的中间桥梁。”
他看向程文硕,目光锐利:“现在动他,为时过早。打掉一个赵瑞龙,他背后的网络会立刻切断所有联系,躲得更深。我们要的是连根拔起。”
“你的意思是?”程文硕问道。
“继续监控,范围要扩大。”胡步云指示,“赵瑞龙本人,他的核心家庭成员,他的公司所有高管和财务人员,他经常接触的交通系统官员,一个不漏。重点是他们的通讯记录、资金往来、社会关系。特别是他和省交通运输厅乃至更高层级官员之间的非正常接触,要拿到实证。手段要隐秘,宁可慢,不能错。”
程文硕感到压力巨大:“这监控范围太大了,需要的人力物力……而且时间拖得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
“资源我来协调,你需要什么,列个单子给齐俊成,通过特殊渠道解决。风险要控制,但更要敢于冒必要的风险。”胡步云的语气不容置疑,“上官芸不能白死。我们要的不是简单的报仇,是要彻底清除掉寄生在北川肌体上的这颗毒瘤。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绝对的耐心和精准。”
胡步云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对张悦铭省长身边个别人,以及……苏永强书记的某些社会关系,也要有策略地进行了解。不是调查,是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程文硕心中一震,这意味着调查的范围可能指向了更高级别的领导。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亲自挑选最可靠的人,确保万无一失。”
调查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继续进行,如同在冰层下潜行的暗流。
而水面之上,北川省的政治生态,也因为胡步云策略的微妙转变,发生着不易察觉的变化。
胡步云一改前段时间的沉默和“配合”,在几次重要的会议上,变得比以往更加果决,甚至显得有些强硬。
一次关于全省高速公路网规划修编的专题会上,省交通运输厅厅长汇报的方案比较保守,主要是对现有路网进行修修补补,缺乏对浩南都市圈外联通道的前瞻性布局。
张悦铭听后表示肯定,认为“符合当前财力,稳妥可行”。
胡步云却直接打断了准备附和的其他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这个方案,眼界太窄,格局太小。只盯着眼前这点钱,永远修不成适应未来发展的高速路。北川要想不被边缘化,必须构建起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的高速大动脉。浩南都市圈作为核心枢纽,外联通道必须高标准、超前规划。这个方案拿回去重做,交通运输厅如果思路打不开,可以请国内顶尖的规划团队来协助。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协调,但不能成为不作为的借口。”
交通运输厅厅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地望向张悦铭。
张悦铭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喜怒:“步云书记的要求很高啊。既然步云书记有信心解决资金问题,交通运输厅就按照这个方向,再把方案深化一下,要体现出战略性和前瞻性。”
胡步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但态度已经明确无疑。
散会后,消息很快传开。
不少干部私下议论,觉得胡书记似乎又“回来”了,而且气势更胜从前。也有人暗自嘀咕,胡步云是不是因为上官芸的死,受了刺激,行事风格越发凌厉。
在对待干部问题上,胡步云对李国明的支持也更加直接。
当组织部将一个争议较大的地市市长调整方案提交书记碰头会讨论时,张悦铭提出了几点质疑,认为人选过于年轻,经验可能不足。
苏永强照例打着太极,说“可以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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