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划趁着这个间隙,压低声音,快速向谢陈介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这位是李卫国老先生。年轻时参加过末世纪元前的卫国战争,立过功。”
“异兽爆发初期,社会秩序崩溃,他本该在家颐养天年,却毅然重新入伍,以远超服役年龄的身躯,再次扛起了枪。”
“在南面城墙最初也是最惨烈的防御战中,他所在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他本人也身受重伤,虽然捡回一条命,但脊椎和主要的灵力脉络都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
“不仅行动不便,也彻底断绝了觉醒或修炼的可能。”
“他的老伴在很多年前就病逝了,唯一的儿子……子承父业,也成了守卫者。”
“但在十年前的一次野外清扫任务中,遭遇高阶异兽,不幸……牺牲了。”
“现在,就他一个人。”
谢陈安静地听着,目光再次缓缓扫过这间陋室。
那张黑白照片上年轻的脸庞,与眼前佝偻苍老的背影重叠。
那几枚沉默的军功章,与这清贫到极致的生活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的心底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
‘孟叔……’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那是发自内心的、对跨越了时代依旧不改其志的英勇的崇高敬意。
是看到英雄晚年如此孤寂凄凉的沉重酸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对这个操蛋世道的无声愤怒。
他原本只是将此行视为一个需要完成的任务。
一种换取资源的必要手段,但此刻,一种更真实、更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刚整理好思绪,准备开口,说一些或许苍白但必须表达的慰问之词——
“砰!砰!砰!”
突然,一阵极其粗暴、毫无礼貌可言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猛烈地撞击着薄弱的门板,也瞬间击碎了屋内刚刚艰难建立起来的那一丝肃穆与宁静!
“老不死的!李老头!开门!妈的,缩在里面装死是吧?老子知道你在家!”
门外传来几个流里流气、充满戾气的年轻男声的叫骂。
他们的声音尖锐刺耳,“这个月的‘管理费’到底他妈的交不交?!”
“给你脸了是吧?上次是不是跟你说的不够清楚?!”
李老刚刚将倒好水的杯子放在桌上,听到这声音,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刚才面对官方人员时强撑起来的那份镇定和尊严,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剧涌上的、混合着巨大愤怒、深刻屈辱以及……
一丝似乎早已习惯、却又无法真正麻木的恐惧的慌乱。
他那双布满老茧、曾经稳握钢枪的手,此刻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急忙转向谢陈和王策划等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窘迫和哀求。
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低声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几位同志……”
“你们……你们先坐一下,喝口水,我……我去处理点事,一点小麻烦,很快,很快就好……”
他边说,边步履蹒跚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向门口,脸上写满了想要尽快将门外灾星打发走的焦急。
他颤抖着手去拉门闩,想把门拉开一条缝,自己挤出去应付。
然而,门外的人显然没有任何耐心,也更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磨蹭你妈呢!给老子滚开!”
只听“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扇本就老旧的防盗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狠狠一脚踹开!
金属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门板带着狂暴的动能,猛地向内扇开!
正站在门后的李老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门板重重地拍在胸口和脸上!
“呃啊!”
老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瘦削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踉跄倒摔进来,眼看后脑就要狠狠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老人家!”王策划吓得失声惊呼,脸色发白。
节目组其他人也都骇然变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倏然掠过!
谢陈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老人的状态,在门被踹开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脚下步伐玄妙一动,身形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残影,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稳稳伸出,精准而轻柔地托住了李老完全失衡、向后倒去的身体,将他牢牢扶住,避免了头部撞击地面的惨剧。
动作迅捷如电,却又在接触的刹那将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显示出对身体力量精妙绝伦的掌控。
然而……
当他抬起眼,看向门口那伙不速之客时,那双平日里就深邃漆黑的眸子,此刻已彻底冻结,仿佛蕴藏着极北之地的万载寒冰。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了门口那几张嚣张的脸。
门口,赫然堵着四五个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青年。
他们穿着花里胡哨、满是铆钉和破洞的衣物。
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如同开屏的孔雀,脸上是长期混迹底层养成的蛮横与戾气。
为首的一个黄毛青年,嘴里叼着半截烟。
手里拎着一根半米长的钢管,正用钢管嚣张地指着刚被谢陈扶住、惊魂未定、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李老。
他唾沫横飞地骂道: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上次好声好气跟你说,是给你面子!”
“真当老子不敢动你是吧?”
“啊?!”
“今天不把‘卫生管理费’交出来,老子不但砸了你这狗窝,连你这把老骨头一起拆了信不信?!”
这群混混显然没料到破旧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人,而且还有穿着正式、扛着摄像机的人员。
他们的气焰在看到谢陈以及他身后那两名眼神锐利、下意识向前半步的便衣安保时,明显窒了一下。
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本能的心虚。
但或许是平日里在这片区横行霸道惯了,仗着人多势众,又或许是在同伴面前不能落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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