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算是小试牛刀,考验一下方知砚的解剖与理念。
这第二个问题,则是求证方知砚在手术细节上的处理方法。
最传统的做法,当然是迅速用棉片压迫,然后中转开颅。
但许恒心中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冒出来,就被方知砚给打断了。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选用棉片盲目压迫。”
话音落下,许恒愣愣地看着方知砚。
他没想到,方知砚这个年纪的人,竟然不会选择这种常规的方法。
“那你准备怎么办?”
略一思索后,方知砚开口道,“盲目压迫会损伤脆弱的穿支动脉和下丘脑结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做三件事情。”
“第一,持续,低压灌洗,保持内镜镜头清晰,哪怕视野是红的,也要维持一个血染的事业,这比完全看不见要安全。”
“第二,轻微后退内镜,扩大操作空间,用吸引器在出血点周围画圈,寻找确切的出血源,它很可能只是一支小的引流静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我在手术前建立的术中电生理监测,只要监测信号稳定,就意味着出血没有造成致命损伤,我有时间进行精准止血,而不是慌乱地中转开颅。”
“另外,我还要补充一句。”
“如果是我来做这种手术的话,许院士所说的静脉性出血,不会在我手术的过程中出现。”
自信,无与伦比的自信。
有那么一瞬间,许恒似乎都被方知砚的自信给折服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在脑外科领域,许恒是国内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第一,此刻在听到方知砚的回答之后,竟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新,太新了!
方知砚的方案还有操作,几乎都是国际上前沿的技术。
果然,新脑子就是好用啊。
许恒感慨地摇了摇头。
如果说刚才他是起了爱才之心。
那现在,许恒就是被方知砚给折服。
这样的好苗子,小泽真也还想要打击他?
这是来打假的吗?
这是来迫害我国人才!
绝对,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想到这里,许恒的眼神再度坚定了几分。
但,问题还没有结束。
方知砚的回答,展现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在极端压力下的战术思维和系统性防控能力。
要知道,很多人在面对出血的情况下,可是会被吓住的。
可方知砚从听到问题到回答问题,总共思考不过两秒、
这就说明,他的脑海之中有一套完整的应急预案。
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小子的潜力,究竟在什么地方?
所以,他还准备多问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困惑他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也超出了具体技术的范畴。
“小方啊,你觉得,未来十年,脑外科发展的关键是什么?”
许恒缓缓地开口道。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太过标准的答案。
但是答案,却也能影响研究的方向。
如今脑外科的发展,其实是有些迷茫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向。
选对了方向,说不定就能实现弯道超车。
可如果选错了方向,那就一败涂地。
许恒自己更加偏向于的答案,是精准的器械。
但,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迷茫,所以现在才会问出来。
听着许恒的话,方知砚微微一顿。
这个问题,他实在是太有发言权了。
未来十年脑外科的发展方向,他还能不知道吗?
所以方知砚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开口道,“我认为,未来十年发展的关键,是从切除艺术到连接保全的范式转移。”
话音落下,许恒微微一呆。
这个答案,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为如今的脑外科,都在追求切除的极致。
而保全,是他近乎忽略,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的方向。
方知砚的声音继续响起来。
“我们过去追求最大程度的安全切除,这没有错。”
“但未来,我认为核心的是脑功能的保护与重塑。”
“比如,在切除运动区肿瘤时,我们不仅要用术中磁共振看解剖边界,更要用术中皮层电刺激绘制出每个病人的功能地图。”
“更进一步,我们或许要开始研究脑机接口,不是为了控制机器,而是为了理解大脑网络在术后如何代偿和重塑。”
“外科医生的角色,会从一个病灶清除者,转变为一个神经功能守护者。”
随着方知砚的话音落下,许恒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原本一个好奇的问题,却好像真的给自己敲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方知砚对于脑外科技术的思考,已经到了甚至比自己还要高的存在。
甚至,连脑机接口这样的术语都说了出来。
许恒是震惊的,也是欣喜的。
方知砚有这样的学术眼界,有这样的理论知识,那个视频,怎么可能会造假呢?
可笑这小泽真也,欺负我国无人,竟然公然上门来欺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如何欺负?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许恒脸上露出浓浓的笑容。
他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方知砚的肩膀,“好,好哇!”
“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刚学会在显微镜下熟练地吻合血管,就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时代的前沿。”
“而你给我的思考和方向,让我震惊,也让我很高兴。”
“你,就是我国脑外科的未来,希望啊!”
许恒不吝夸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这个小泽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还想打假你的视频,我看他如何打假,怎么打假!”
“这样。”
许恒开口道,“你随我出去,不管这个小泽真也如何打假,提出什么问题,你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我来帮你回答!”
“我就不信,他小泽真也能有多厉害?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欺负我们的年轻医生?”
许恒已经彻底放开了。
不管方知砚那个视频是否造假,单单是他对于脑外科的理解,都已经足以跻身天才之列。
为了这样的天才,就算是小泽真也又能如何?
那终究只是国外的专家,想要自己发展起来,还得自己国家的天才顶上来才行。
许恒的话,让方知砚眼中露出一丝感激。
这个许院士,也是一个有大爱的人啊。
与此同时,病房里面,原本听着两人对话的杨板桥,也忍不住开心地鼓起掌来。
“说得好啊!”
“许院士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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