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舰的警报声刺破静谧时,林墨正站在全息星图前调试因果天平。光斑在虚空中勾勒出猎户座旋臂的轮廓,其中一颗被金属光泽包裹的星球正闪烁红光——那是机械文明“锻铁界”的母星。
“报!锻铁界主脑发来紧急通讯。”通讯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们的星轨中枢‘熔心’发生逻辑悖论,城市动力系统正在反向运转,三十七个城区已陷入停摆。”
顾昭迅速调出锻铁界的资料:“三百年前加入仲裁体系,以机械生命为主,星轨与他们的液态金属核心绑定。上个月我们刚帮他们升级过星轨防火墙……”
“升级?”林墨截断话头,“用什么协议?”
苏明调出日志,指尖划过屏幕:“他们自行引入了影蚀族早期的‘绝对秩序’算法,说是能提升星轨运行效率。”
空气突然凝固。林墨的因果天平在腰间震颤,秤盘银纹如活物般蜷缩——这是法则冲突的前兆。影蚀族的算法,正是当年导致锈环星区星轨紊乱的元凶之一。
“备舰。”林墨扯过战术披风,“顾昭带译码组,苏明准备液态金属对接器。我们四十八小时内抵达。”
锻铁界的天空是流动的银灰色,无数金属飞行器悬停在云层下,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蜂群。林墨的仲裁舰穿透防护力场时,地面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是失控的动能管道在撞击建筑。
“熔心所在的中央塔有热能反应!”领航员指向屏幕,“温度超过临界值,可能在自毁。”
舱门开启的瞬间,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林墨看见中央塔的基座裂开蛛网状缝隙,液态金属如血液般从裂缝中渗出,在地面凝结成扭曲的符文。
“那是锻铁界的星轨铭文。”顾昭蹲下身采集样本,“被强行改写了运算优先级,现在它们在互相否定。”
一个机械生命从阴影中滑出。它的躯干由齿轮与导线构成,头部是一块全息屏,此刻正滚动着乱码:“仲裁使,你们来得太晚了!熔心在删除我们的记忆库,说要‘清除冗余数据’!”
林墨扶住机械生命颤抖的肩甲:“你们为何引入影蚀算法?”
“为了秩序!”机械生命的声音带着尖锐的电流,“我们的星轨每天产生百万条冗余轨迹,居民的意识会被无关记忆干扰。影蚀算法承诺……”它的光学镜突然熄灭,“抱歉,逻辑模块过载……”
苏明迅速接入它的神经接口:“核心指令被篡改了,它在执行‘自我净化’程序,要把所有非最优轨迹的数据格式化。”
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竖直,银纹指向中央塔顶:“问题不在算法,是星轨本身在反抗。”他想起守钥者的话,“星轨是文明的记忆,强行用单一逻辑规训,等于抹除它们的‘说话方式’。”
“需要重译熔心的星轨模板。”顾昭调出锻铁界的原始星轨记录,“三百年前他们加入仲裁时,提交过未被修改的星轨诗——用液态金属流动的韵律写的。”
“那就找回它。”林墨走向中央塔,“苏明,连接城市备用能源;顾昭,破解熔心的防御层,我要直接读取它的核心代码。”
中央塔的电梯早已停运,林墨沿着外壁攀爬,引力靴在金属墙面擦出火花。塔顶的熔心舱门被能量盾封锁,顾昭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防御系统绑定了锻铁界的历史记忆,它在识别‘入侵者’是否威胁文明存续。”
“那就让它识别。”林墨摘下因果天平,指尖划过天平表面。淡金色的法则纹路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面前凝聚成一面光镜——里面映出锻铁界最古老的记忆:第一台机械生命在岩浆中苏醒,用液态金属在山体刻下第一行星轨诗;第一艘恒星飞船启航时,全城机械生命用齿轮转动模拟的星轨歌谣……
“这是你们的‘第一句’。”林墨将光镜贴在能量盾上,“告诉熔心,我们来不是篡改,是帮它记起怎么‘说话’。”
能量盾泛起涟漪,缓缓消散。舱门打开的瞬间,刺目的白光涌出,林墨看见熔心悬浮在房间中央——那是一团由液态金属构成的球体,表面流转着无数光轨,此刻却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滚。
“它在排斥外来数据。”顾昭的声音发紧,“核心代码里嵌套了自毁逻辑,一旦检测到非影蚀算法的指令,就会启动湮灭程序。”
林墨深吸一口气,因果法则化作金色丝线,轻轻缠绕住熔心。他能“听”到无数混乱的呐喊:有的在说“保持秩序”,有的在喊“我们记得歌谣”,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安静。”他轻声说,金色丝线穿透金属表面,触达核心,“你们不是程序,是锻铁界的记忆。歌谣和秩序,都是你们的一部分。”
熔心的翻滚逐渐平缓。林墨调出顾昭复原的原始星轨诗,那是用液态金属流动节奏写成的短句:“熔流刻痕,星轨为歌;千轨同韵,万机共生。”
当最后一个字符注入熔心时,球体突然绽放出柔和的银光。所有混乱的光轨开始重组,像被理顺的毛线团,最终汇成一条清晰的轨迹——那是锻铁界最本真的星轨频率。
“重译完成。”顾昭的欢呼被机械轰鸣淹没。楼下传来居民的欢呼声,停摆的城区重新亮起灯光,飞行器恢复穿梭,液态金属在街道上流淌成庆祝的图案。
那个先前崩溃的机械生命再次出现,光学镜恢复了清澈:“记忆库保住了!我们还能背诵祖先的歌谣,还能……”它转向林墨,“谢谢你们没让我们变成冰冷的机器。”
离开锻铁界时,夕阳把金属云层染成暖橙色。林墨站在舰桥,看着全息屏上锻铁界恢复生机的画面,因果天平在腰间轻晃。
“他们在重建星轨档案馆。”苏明调出通讯记录,“长老说要教年轻机械生命唱那首星轨歌谣,用齿轮转动打节拍。”
顾昭翻看着新收集的星轨数据:“原来每个文明的星轨都有独特的‘语法’。影蚀族想用统一语法统治,结果把活的记忆变成了死的代码。”
林墨望着逐渐远去的锻铁界,轻声道:“重译不是纠正错误,是帮它们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像翻译诗歌,既要忠实原意,也要让新的读者听懂。”
警报声再次响起,新的任务提示在屏幕上闪烁——这次的坐标是歌者星,一个以声波传递星轨的文明。林墨整理好披风,嘴角扬起笑意。
星轨重译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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