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接下来的日子里,杜玉霖每天都陪着张作霖、冯德麟和程前这些人到处溜达,或是在南大营里观摩士兵训练、或是去“宽甸子”车站巡视驻防部队,虽然没啥大事却也都是早上起来就不闲着。
要非要找个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安遇吾亲自到长春将儿子带回家的事了,原来去年底安家就已经跟曾家商定好了,过完年就让安庆余和曾佳玥在八角台完婚,可杜玉霖这大年夜带着兵去剿匪,一来一回间两个来月就给这事耽误了,安母几次来信催促都没把儿子催回去,就只能把丈夫推过来了。
当然这期间也不是杜玉霖不给假,而是安庆余说啥也不回去啊,非坚持要等到剿匪结束后再说。可等回了长春,又赶上徐子江、刘满金带人护送于文斗去沪市那边买卖“股票”,他就担心自家大人安全没人管,非要求等徐、刘二人回来再说了,这一拖眼瞅着就要到五月了。
如今杜玉霖可不好再听安庆余磨叽了,下了严令必须立即跟他老子回家,同时也跟安遇吾表达了因军务繁忙而不能亲到场参加婚礼的遗憾,只能在送父子离开时拿出了五千两银子作为自己的“份子钱”。
再说奉天那边,这段时间也十分的平静,总督锡良承诺让杜玉霖接替孟恩远成为二十三镇“统制”的事就像是巨石沉入大海,变得杳无音信了。
对此杜玉霖的心态还算不错,一来他明白“统制”的任免不是小事,陆军部高层肯定需要做多方考量才能定下,这急不来的。二来他也笃信只要自己“枪杆子够硬”,权力迟早会来到自己这边,所以就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操练军队上了。
相比之下,张作霖可就没他这么沉得住气了,陶历卿从郑家庙一共带来了十五万两白银,统统都被他砸到了这见都没见过的“橡胶股票”里,其中甚至有四万多两是从“修路预付款”中腾挪出来的,一旦这钱出了问题对他可就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啊。
老张如今也不过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尽管从小就混迹赌场惯于撒泼耍横,但面对这么大一笔钱的豪赌也是无法做到冷静面对的,于是他是只要一有功夫就往杜玉霖的“司令处”里跑,问东问西的,只希望以此来寻求一点点的心里安慰。
可反观冯德麟,这些天过得可挺爽,每天只要一看到张作霖顶着两个黑眼袋从司令处走出来他就“呵呵”笑个不停,满脸都是“让你自找苦吃”的嘲讽。对此老张也只能暗气暗憋,一转身就又跑回到杜玉霖那问东问西去了。
熬呀、熬呀、熬呀......
时间转眼来到了五月,“巡防营交流团”在南大营都要待一个月了,程前早在四月下旬就带人先回了延吉,而冯德麟也几次提出想回锦州却都被杜玉霖给拦住了,说等他拿到股票分红后再离开不迟嘛。
终于,于文斗等人在五月六号下午到达了长春驿。
才刚下火车,他便看见杜玉霖、张作霖和冯德麟这三大巡防营的统领都等在了站台之上。
于文斗急忙快走几步,杜玉霖也迎过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趟真辛苦你了,身体还吃得消吧?”
见杜玉霖开口并没有问事办得怎么样,而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于文斗的心暖暖的,他点点头,明显在压抑着内心的兴奋,白皙的脸颊泛起了微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身体倒在其次,所幸于某不负所托,事办得算是完满吧。”
杜玉霖露出了“从未怀疑”的笑容,然后为他引见张作霖和冯德麟等人,这几人曾经也都见过面,彼此寒暄几句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后下车的众人也纷纷过来跟自家大人见礼,杜玉霖拍了拍徐子江和刘满金的肩头,又对其他人道了声“辛苦”,大家脸上都露出愉悦的表情。
若按张作霖此时的心思啊,那巴不得就将于文斗拽过来大声问一句“我的钱如何”了,可见到杜玉霖气定神闲的样子,只能回头跟孙烈臣一咧嘴将这份好奇给强忍了下来。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冯德麟仍是笃定张作霖要倒大霉了,觉得杜玉霖越表现得淡定这里面的事就越大,哼,且看一会他该如何收场吧?嘿嘿,反正自己顶大天就亏五百两,小意思而已。
在都下车后,杜玉霖这才一挥手,带着众人直奔“春和楼”而去,他要好好为于文斗这些大功臣接风洗尘。
.....................
“春和楼”,豪华包房内。
大圆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巡防营的各位推杯换盏正吃喝得好不热闹。
徐子江支着板牙,边啃骨头边点头。
“嘿,还得是家这边的东西吃起来香啊,南边的菜肴口儿太淡实在是吃不惯。”
杜玉霖听罢就将面前的一盘扣肘子递了过去。
“这次辛苦了,那你就多吃点,肉在我这管够造。”
徐子江见状赶紧起身,两只手在裤子上来回擦了擦后,这才恭敬地接过菜盘子。
“哎呦,为大当家的办事是小人的荣幸,哪来辛苦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
说完就把嘴怼到肘子上狠狠来了一口,还不断念叨着“真香”,看得桌上其他人都不由莞尔一笑,觉得这徐春的大孙子可真是个妙人。
冯德麟喝了口酒,目光缓缓移向于文斗。
“于掌柜,此去沪市的收获到底如何啊?”
于文斗先看了看杜玉霖,在得到“但说无妨”的示意后便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可以说是收获极丰啊,而其中自然也有冯大人的一份哦。”
冯德麟的脸微微一僵,他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其实现在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是不是小赚,而是那张作霖甚至杜玉霖到底有没有大亏?
不过看对方这意思,恐怕跟自己盘算有些不太一样啊。
杜玉霖眯起眼,笑容中带了几分戏谑。
“怎么,赚了钱难道冯大人还不高兴了?”
冯德麟马上也意识到有些失态了,急忙打个“哈哈”为自己找补道。
“啊?这.......这哪的话啊,嘿嘿嘿,赚钱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是不知道这具体是赚了多少?”
看着冯德麟这副死德行,张作霖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就说这人多缺德吧,就差没把“亏死你们”给写脸上了,他对此都忍了半个多月了,到了现在看这于文斗的反应才算算把心放下一半了,琢磨着即便赚不了太多,应该也不会亏太多吧?
于是便试探着问道。
“于掌柜,既然咱话都说到这了,你也就别遮遮掩掩的了,给个痛快就直接说结果得了。也不怕各位笑话啊,这半个多月俺老张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一闭眼就又回到以前住的破草房里,继续做起那敲猪阉马的老本行去了。”
一句话引得屋内众人哄堂大笑,杜玉霖则抬手示意于文斗尽管说吧。
“咳咳......”
于文斗轻咳一声,屋内便安静了下来,随后他将一直放在大腿上的公文包端到了桌面上,并从中拿出了一沓子的银票。
就这玩意一亮出来,张作霖眼睛都泛起蓝光了,多亏嘴闭得及时哈喇子才没流下来。他虽看不清具体数额,但也能知道这一沓子银票可得老鼻子钱了。
就在老张还在琢磨着其中能有几张是自己的时,就见于文斗在留下一小张后,将剩余所有的银票都一股脑的递给了过来。
“张统领这些是您的,除了本金十五万两外,扣除掉买卖时的手续费,总收益为五十二万六千四百两白银。”
啪嚓、哗啦。
这话刚说完,冯德麟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到了桌面上,酒水撒了他一裤裆都浑然不觉,而屋内其他人也都同时发出震惊的呼声,就连一向稳重的孙烈臣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望着张作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张作霖就更是吃惊不已了,任由那些银票停在半空中也没敢伸手去接,杜玉霖见状起身,从于文斗那接过银票后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
“咋了,赚这点钱就懵了?”
这点钱?这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张作霖下意识地将银票举到眼前,只见票面迎光处“宝相花纹”的防伪浮雕若隐若现,让他不由得不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些钱对他来说,可真的是好大的一笔钱了。
与此同时,于文斗站起身,亲自将唯一留下的那张银票送到冯德麟面前。
“冯大人,这份是您的分红。”
冯德麟现在的眼神都有些恍惚了,直勾勾地看向桌面上的小纸票,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这......多少啊?”
“扣除本金,您可净赚了一千九百三十一两呐。”
“哎呀呀呀......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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