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关心地问了唐小月几句，林岁安便道：“老夫人，我与月儿许久不见，今日不巧赶上她回京，我想与她说两句话。”
老夫人刚才留下林岁安，便想着叫她宽慰唐小月几句。如今林岁安表示想与唐小月说几句话，老夫人自然应允。
“你们去里间说话去。”
林岁安点了点头，便拉着唐小月进了里间，又将跟来伺候之人都打发了出去。
二人握着手坐下，林岁安才有功夫细细打量唐小月。
“瘦了些，旁的倒与当年无甚区别。”
唐小月依旧如当年，即便生了三个孩子，仍然肤若凝脂，容貌秀美迤逦，身段窈窕。
只是神色间不似当年柔弱，多了几分坚毅。
“六公子待你可好？”林岁安轻声问。
“当年他说的话，他都做到了。”唐小月低声回道：“虽然孩子都记在夫人名下，除了掩盖那些事，还得了个嫡子的名声。姜家也认这几个孩子，夫人的母亲来信说，不求旁的，只求以后年节上孩子们能给夫人上柱香。他们是我一手带大，也都知晓我才是他们亲娘，与我没有隔阂。他待我也极好，这回本来可以升调回京的，但他说，留在京中，家中难免会再给他操持婚事。到时孝道压下来，我们都受不住，不如依旧在地方上来得自在。以后，我们恐怕都会在地方上上任。虽在外漂泊，但有他在，我愿意跟着他一起。”
唐小月看着林岁安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安儿极力劝她要守住自己的心，她不是正妻，担心自己对林晖动心，以后他身边女人妾室越来越多自己会受到伤害。
可是在曹州近六年，他从未有过旁人，夜夜宿在自己身边。也不知当她是个纳进门儿的妾室，对她珍之重之。公事私事皆与她分享，他与她，几乎没有秘密。
且林晖处处为她着想，没有叫一丁点儿风雨打在她身上。她能以妾室的身份与那些官家夫人相交，也是林晖在她身后支持鼓励她。
她与那些官家夫人说的话，许下的承诺，林晖皆不会食言。
那些夫人知晓她在林晖身边的地位，才将她放在眼中，平等对待。
林晖的感情虽不炽热，但如不会干渴的细流，潺潺涓涓。
她终究被林晖打动，丢了自己的心。
林岁安闻言，握着唐小月的手紧了几分。
林晖除了当初算计唐小月，让月儿做了他的妾室之事叫林岁安心中不愤之外，他确实是个善于谋划且很有担当之人。
这些年过去，打着深爱经北宁的名头，与唐小月厮守，他能为月儿做到这一步，以前的事也不是不能原谅。
只盼着林晖能从一而终，一直对月儿如此，才不枉他当初算计筹谋。
唐小月的心思已经很明了，林岁安自不会再如当年那样与她说什么守住自己的心，现在他们归京，虽待的时间不长，但有些问题也要考虑起来。
“这回归京，三个孩子该如何？可是要留在京都？若是留在京都，只怕姜家会派人对孩子......”
林岁安话还未说完，便被唐小月打断。
“他说过，不会留在京都，我们自己带着。”唐小月握了握林岁安的手。
她何其幸运，走到如今，竟然事事有人为她考虑筹谋。
“那便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走？六公子被调去了何处？”林岁安又问。
“在京中约莫要留一月，文书已经下了，此行要去西北宁州上任。”唐小月回道。
“宁州，偏远，且听说多风沙，又缺水，很是艰苦。”林岁安担忧道。
唐小月在曹州做了几年‘通判夫人’，对地方上的事知晓比林岁安多。
她笑了笑道：“艰苦倒没什么，正是因为宁州偏远艰苦，地方又小，他才能升任宁州知府。在曹州兢兢业业六年，才得了这个跳板，以后若是做得好，再调去别处或是平调归京那可比慢慢熬着来得快得多。”
林岁安点点头，说得也是。不然林晖即便有个吏部尚书的爹，也不能升任如此快。
只有宁州这种靠近边疆，条件艰苦，地少人也少，除非贬黜，无人愿意去的州府，才能轮到做官不就的林晖。
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去宁州，快则五六年，若是之后无人愿意接手，九年、十二年皆有可能。
“别只说我，你呢？你过得可好？”唐小月说完自己，便眉眼带笑看着林岁安。
她虽然才回京，但从别处可是听过不少林岁安与许或的八卦。
春芽时常写信给她，与她聊许大人如何宠妻。
譬如，当年许大人求娶时，用自己全副身家作聘，就差没将自己放在聘礼里了。
安儿在庄子上，许大人下了衙便亲自去接，连城门口的士兵都知晓许大人黄昏出城是去接自己娘子。
林岁安有身孕时，已过了食用葡萄的季节却想吃葡萄，市面上已经买不到，许大人硬是求着圣上，将皇宫冰窖内储藏的水晶葡萄全搬回了自己家中。
“我也挺好的，作坊勉强算是做大了，每月也能赚不少银钱。且辛苦了这些年，如今渐渐脱手，也能做一做甩手掌柜。”林岁安笑着道。
“那你的许大人呢？”唐小月笑着问：“听所许大人宠妻如命，可是真的？”
林岁安想着许或的那些行径，不由得羞脑起来。
许或那厮该向林晖学学，凡是要低调才好。
“他对我好，我难道对他不好？要知晓，仅靠着他的俸禄，连真园都养不起。如今吃穿皆用的我的银钱，外头怎不传我宠夫？”林岁安红着脸道。
当初许或可是将他手中的产业都给了林岁安做聘礼，后来又把白夫人代为经营的铺子和与叶景春合伙的产业都交给了林岁安打理。
她辛劳这些年，那些铺子、产业早就知认林岁安，谁还知晓许或是谁？那些银钱不都算是她赚来的......
只要脸皮厚，许或那厮便是‘吃软饭的’。且他自己也认，说是叫娘子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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