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脸上的笑僵了僵,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 ——
“我好歹也曾是七级工,买瓶酒的钱还没有?你丫也太小瞧人了!”
可瞅着徐春妮那没什么表情的脸,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知道自家老婆子的脾气,这几年日子紧,她向来把钱攥得比铁还紧,真要是吵起来,
她能翻出半年前的账跟他掰扯,还得让他自己生火做饭,到时候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他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手在腿上蹭了蹭,
心里却还憋着股劲儿 —— 怼闫埠贵那两句倒是痛快,
可连口酒都喝不上,这日子过得,跟没放糖的粥似的,没劲透了!
徐春妮没管他的不痛快,起身拿起玉米面袋,手指在袋口搓了搓,
先往粗瓷碗里舀了小半碗面,又找了个搪瓷盆,倒了点凉水,准备先把面和好,
嘴里还念叨着:“麻利儿着弄,待会儿天黑了看不清。”
煤炉旁的水壶还温着,她顺手摸了摸,又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碎煤,等会儿生火熬粥正好。
火苗 “噼啪” 响了两声,终于给冷清的堂屋添了点活气,
可那股子淡劲儿还没散,跟没精打采的猫儿似的。
她揉着面,胳膊一上一下地使着劲,眼睛瞟了瞟院角的小偏厦,声音压得低,
语气里满是无奈:“光天今儿又跟我提分家了,他求我跟你说说,还是要那小偏厦。
你也知道,他上班这些年,工资月月上交,手里连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有,
三十好几的人了,跟对象出去连碗炒肝都舍不得请,穷得叮当响;
前阵子又跟机床厂那几个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学会了抱怨这抱怨那,
说在家没地位,跟受气包似的。
再加上光福,虽说当了上门女婿,可跟他老丈人三天两头吵架,
隔三差五就回偏房住,光天跟他挤一张炕,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他怕再不分家,结婚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这事儿劝也劝不动,今儿早上你刚出去,他就跟光福吵了一架,
饭都没吃就撒丫子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影儿。”
刘海中听见这话,刚端起的凉白开 “哐当” 一声墩在桌上,水花溅出不少,
洒在裤腿上也不管,脸上的不痛快瞬间炸了锅,手指着院角小偏厦的方向,
嗓门也提了八度:“他还敢提!工资上交不是应该的?家里不用开销?
柴米油盐不用钱?那破棚子是老子去年顶着大太阳、求爷爷告奶奶找木料搭的!
跟外人学坏了还敢怨家里?他想分家?行啊!有本事就滚出去自己找住处去!
别在这儿惦记老子的东西,姥姥的!”
他喘了口气,胸口还在起伏,跟跑了二里地似的,又指着里屋偏房的方向骂:
“光福也是!当了上门女婿还总往回跑,跟老丈人不对眼不会自己忍忍?
非回来占着偏房,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还敢跟他哥吵架!这俩白眼狼,
一个不学好一个没担当,比闫老三那点破事闹心十倍,废物点心!”
夜深得能看见银河,南锣鼓巷 95 号院的后院静得只剩蛐蛐儿在墙根下 “唧唧” 叫。
晚风裹着潮气刮过,把防震棚上的石棉瓦吹得 “沙沙” 响,那声响在夜里听着格外清楚。
刘清儒踩着院西墙根的老槐树,粗糙的手掌在树干上轻轻一撑,脚尖再往树干上一点,
身形就掠到娄晓娥家西厢房的房檐下 —— 四十七岁的人了,
动作麻利得依旧跟年轻时一个样,连半点儿响动都没带起。
他往下扫了眼,见堂屋窗户透着暖黄的灯光,才蜷了蜷手指,
轻手轻脚落在窗台边,指节敲了敲玻璃:“晓娥,是我。”
屋里的灯影晃了晃,门很快 “吱呀” 开了。
娄晓娥站在门口,三十六岁的脸上还带着刚放下笔的柔和,
鬓角那两根银丝在灯光下看得真切,指尖沾着的墨水印还没擦干净。
见是他,立马侧身往屋里让,手里还不忘拽了拽衣襟:
“哎哟,你可来了!晚饭那阵儿我就琢磨,你今儿准得过来。
快进来,外头风凉,别冻着。”
刘清儒跟着进屋,反手轻轻把门带上,先往隔壁偏房的方向伸着脖子望了望,
声音压得低低的:“许晓睡熟了?今儿写作业没磨磨蹭蹭吧?
这孩子要是犯懒,你可得多催着点。”
“早睡得打呼噜了,作业傍晚就写完了,” 娄晓娥说着,
转身从桌上端起温着的凉白开递给他,杯沿还冒着点热气,
“早就给你晾好的,温度正合适,快喝口润润嗓子。”
刘清儒接过碗,仰脖喝了大半口,顺势坐在堂屋的凳子上,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儿敲了敲。
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 “服装产销规划” 几个字写得工工整整,
旁边还画着布料采购的流程图,线条勾得细致。
他嘴角一扬,指了指笔记本:“你这图改得真细致,
就凭你这份认真劲儿,往后指定能发大财。
现在都入夏了,离明年下半年政策松动没多远了,
得把该准备的事儿都提前想好,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娄晓娥坐在他身边,把笔记本往他面前又推了推,指尖点着其中一页的成本核算表: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瞧这个成本核算表,我按现在的布料价先估算着,
等明年政策明确了,再根据当时的行情调整。
前期先敲定三款样式 —— 姑娘们爱穿的碎花连衣裙、小伙子常穿的中山装,
还有老人们穿的宽松棉袄,这三款受众广,到时候咱的门面一铺开,容易打开口碑。
现在不急着动真格的,先把样式图细化好,等门面房落实了,
才能不浪费时间,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你想得对,没差!” 刘清儒拿起笔记本翻了翻,眼里满是认可,
手指在纸页上顿了顿,话锋一转聊起四合院:
“咱这 95 号院人太杂,人多事杂啥都有,做买卖实在不方便。
我让人找好了巷里巷外五处带门面的四合院,
都是往后能传家的好地界,板上钉钉的好宅子。
头一处是主巷的一号院,这地儿得留着当咱刘家的根基 —— 正对着巷口,
门面宽得能并排开三扇门,里头是三进院,规制讲究。
这院得留给敬国,他是家里的老大,将来他想用来干啥就干啥,咱不干涉。
这院子是压箱底的,必须攥在自家人手里,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喝了口凉水,接着说:“给你挑的是黑芝麻胡同中段那处,
离咱这 95 号院也就几步路,走着就能到。
门面宽两丈多,还带个小前院,到时候能搭个展示台,
把新做的衣裳挂上去,客人一看就清楚。
后院还有两间厢房,一间当你的设计室,摆张桌子铺布料画图都方便;
一间放缝纫机,加工和销售凑一块儿,省得来回跑。
许晓上学也近,不用早起赶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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