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眼神“唰”的一亮,紧接着那抹亮光熄灭了:“如果咱府中只住着那位袁大人,你说的办法或许可行……但,唉——不说宁大人身为工部尚书,他出了事苏府逃脱不掉。就是顾将军,征战杀场多年,他身边那些亲卫,只怕府中侍卫加起来也不够看的……有他在,你还能做什么?”
“那,那咱们真的唯有干等着?”嬷嬷不甘心,她几代在苏家苦苦煎熬,才换来如今的荣华富贵,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切付诸东流?
苏夫人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所有念头统统压下,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还有一双刚刚成人的儿女呢:“不行,关键时刻,咱们后宅妇人不能乱来,等,等大人醒来,他会想办法的。”
苏誉晕了没太久,其实早已醒来,不露面正是因为他还没想到推脱的办法。他该说什么?保全刘府,没那个本事;完全弃了,做不到,两府的牵扯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了。
就在他苦苦等待京城消息的时候,其实刘伯笙也正奇怪,怎地靖州的消息突然断了?他正等着那边回禀如何给顾家添乱呢,一声不吭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四月份,他的眼线已经传来消息,再不作为,顾家就要凯旋而归。
于是他思来想去,一改往日只回信的高冷形象,亲自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苏誉,一封给刘夫人。
好巧不巧,两封都被拦截下来,又给顾将军手中增添了新的筹码。
连番审问了一整日的袁伯俊后背冒了冷汗,听着这些下人的意思——怎么?刘府竟然与刘国公爷有勾结?哟!这话可不敢乱说,他的乌纱帽要不要了?
他不敢怠慢,将那些要命又‘含糊’的口供全部准备好,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一路急行,直奔顾将军下榻的院落。
“顾将军,您得帮帮下官。”袁伯俊顾不上寒暄,把那些口供往前一递,声音干涩,“这案子——好似没那么简单呐。这水,深的很!”
顾将军正慢条斯理的擦着一柄短剑,闻言,他停下手中动作,语重心长道:“袁大人辛苦,案子不是还没审完?当下定结论,为时过早。”
袁伯俊喉头滚动,急忙又凑近了半步,压低声音道:“将军有所不知,绝非下官危言耸听……实在是那些下人供述的内容,句句犹如惊雷——字里行间,已非我等地方官员可涉足……”
说着他指着那些口供:“将军若不信,请,请先过目……下官人微言轻,若没将军的授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内心后悔不迭,本想着当着宁尚书与顾将军的面好好表现一番,以后自己也算京中有了人脉,哪里知晓竟然顺着刘家,摸出惊天大瓜!砸的他眼冒金星。
顾将军正等着他这句话,顺势道:“此事到底因河道修建而起,本官不能置身事外,既然袁大人为难,本官助你一臂之力就是。”
“多谢顾将军,您请。”袁伯俊一听心中稍微放松,殷勤的搬来椅子,请顾将军入座。
口供有十几份,里面内容杂乱,因着是下人,大部分都在交代自己做了什么,接触的都是哪些人。问题就出在人里,他们都从不同侧面提到了“老爷”这个词。
掌柜的提到老爷是关乎卖茶,还有些许江南的其他东西,声称能将茶叶做成贡茶,全府上下,依仗的都是老爷的路子。
府中夫人院中伺候的下人,则唯唯诺诺的吐出了“国公爷”,声称老爷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在与苏大人的宴会上,听苏大人这样喊过。
姓刘的国公爷,放眼京城只有一位!
“将军,您觉得这个时候要开始审问刘家的主子吗?”袁伯俊忐忑的问道,他很想这案子审问到这就算了。
“审。”顾将军毫不迟疑。
“可,可这等大事,总要上达天听……”袁伯俊对着京城的方向抱拳,眼角留意的却是眼前人的反应。
“你说的对。”顾将军并未卖关子,“你只管审,不管刘家吐出多少秘密,本官都悉数带上回京一趟,将口供呈到御前。”
“下官谢过将军。”袁伯俊被压弯的脊背一挺,只要顾将军参与进来,他还担心什么呢?不过——“依照口供来看,恐怕苏知府非但知晓内情,还帮着隐瞒……”
“河道撤下来不少人手,这段时间,交予你调派可好?”顾将军径直问道。
袁伯俊心中一凛,瞬间明了,苏誉难逃一劫:“多谢将军厚爱。”
顾家人向来雷厉风行,第二日天刚亮,第一批人手已经整齐的列在了苏府门外,清一色的劲装佩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苏誉听说后吓得魂飞魄散,再也躲不下去,被人搀扶着来到前厅——进门一看,好么,宁尚书、顾将军还有袁大人,齐全着呢,唯独缺了他这位东道主。
“苏大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袁伯俊见他前来,起身关切的问候了一句。
“好多了,好多了。”苏誉硬挤出一个笑容,“这两日是下官失职,竟劳烦袁大人独自升堂问案,实在是心下难安。如今下官已然好转,这靖州地界上的案子——”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诚恳中带着试探:“岂敢继续让袁大人代劳?不如接下来就交由下官接手,袁大人也能好生歇息一番。”
他内心盘算的挺好,不管刘家下人说了什么,主要的还是得看主子的口供,只要他拿回审问之权,在口供上动动手脚,或遮掩、或引导,总能扳回一局。
谁知袁伯俊闻言,只是温和一笑:“苏大人此言差矣,袁某出任两江监察使司,本职便是稽查、审理官员所涉案件。孙御史在刘府殒命,此案早已超出靖州地界,关乎朝廷体统,正是袁某分内之事,何来‘代劳’一说?”
苏誉不敢看向旁边宁尚书与顾将军两尊‘大佛’,强撑着辩解:“袁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刘府众人毕竟久居靖州,其家宅内情、人脉往来盘根错节,下官在此地为官数十载,确比旁人更为熟悉。”
他见袁伯俊不语,以为有机可乘,赶紧继续道:“下官深知此案重大,绝不敢擅专。不如这样,初次过堂,由下官主持,审问一结束,所有证词、画押记录,即刻封存,原封不动全部呈送大人过目裁定。如此,既不失规矩,也能借下官所知内情,尽快撬开他们的嘴,免得这些人见大人初来,砌词狡辩,徒费功夫。”
话说的客气,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必须由他单独审问,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些不该出现的、关乎苏家的话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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