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她与吴铁生成亲多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一直盼着能有个儿子。
“真的?”袁氏激动地问,“那秘方……贵不贵?”
韦氏故作神秘:“本来是不外传的,但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帮你去说说情。不过,人家可能要收点辛苦费。”
她瞥了眼袁氏鼓囊囊的钱袋:“大概五百文就够了。”
袁氏犹豫了,攥紧了手中的钱袋。五百文,这可是他们两口子辛苦大半个月的工钱。
“我……我得跟铁生商量商量。”袁氏小声说。
韦氏急了:“这种好事还商量什么?万一被别人抢先了怎么办?”
“什么好事啊?”张金花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冷着脸问。
韦氏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张金花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袁氏,把钱收好,别听人瞎忽悠!”
韦氏被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娘,我这也是为了二房好!袁氏一直没儿子,我替她着急啊!”
“用不着你瞎着急!”张金花毫不客气,“有那闲工夫,不如多干点正经活!再让我看见你忽悠自家人的钱,看我不告诉你爹,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韦氏吓得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走了。
袁氏感激地看着婆婆:“娘,谢谢您。”
张金花拍拍她的肩:“挣点钱不容易,收好了。生儿生女都是命,强求不来。”
袁氏重重地点头,把钱袋捂得更紧了。
她虽然老实,但也知道这钱是她们二房起早贪黑挣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让人骗了去。
……
外头锣鼓声“咚咚锵咚咚锵”的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院子里正晾衣服的黎巧巧吓了一跳。
她手里还拎着件湿漉漉的衣裳,水珠滴滴答答落进盆里,扭头就朝屋里喊:“娘,外头啥动静啊?”
张金花在灶房里揉面,两手还沾着白面疙瘩,匆匆走出来侧耳一听,那锣鼓声分明是朝着自家方向来的。
“这时候哪来的锣鼓队?”她嘀咕着,心里却莫名跳得快了几分。
没等她想明白,只见两个穿着官服的人敲着锣打着鼓,后头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浩浩荡荡停在了老吴家门口。
为首的那个官差手里捧着个红封,声音洪亮地喊道:“万福村吴铁牛家可是在这里?”
张金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黎巧巧机灵,连忙小跑着迎上去:“在呢在呢!官爷找的是吴铁牛家吗?”
那官差展开红封,朗声念道:“捷报!贵府吴铁牛吴相公高中童生试案首,特来报喜!”
张金花手里的面疙瘩“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黎巧巧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张金花扶着额头,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黎巧巧连忙撑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娘,这哪是做梦?您瞧官差大哥还在这儿呢,快醒醒神!”
张金花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哎哟”一声,这才确信不是做梦。
她一把抓住黎巧巧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案首?第一名?我家铁牛中了案首?”
那报喜的官差笑道:“老夫人没听错,正是案首!吴相公的答卷深得学政大人赏识,特地提前一日放榜,命我等快马加鞭来报喜呢!”
张金花这会儿总算缓过劲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拍着黎巧巧的手连声道:“好!好!我就知道我儿有出息!”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喧哗,只见吴多福满头大汗地跑进院子。
裤腿上还沾着泥巴,一看就是刚从田里赶回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怎么回事?外头都说咱家铁牛中了?”
原来吴多福正在村头跟人闲聊,听见锣鼓声往自家方向去,又听几个半大孩子嚷嚷着“吴铁牛中了”,他将信将疑,一路小跑回来,差点在田埂上摔了一跤。
官差见状,又把喜报念了一遍。
吴多福听得两眼发直,颤抖着接过那红封喜报,反复看了好几遍,仍不放心地问:“官爷,这、这没弄错吧?真是我家吴铁牛?”
“错不了!”官差笑道,“全县就一个吴铁牛中了案首,不是贵公子还能是谁?”
吴多福这才信了,激动得老泪纵横,用袖子抹着眼睛道:“祖宗显灵啊!咱老吴家又出了个读书人!”
这会儿吴涯才慢悠悠从后院踱步出来。他手里还拿着本书,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见到院子里这阵仗,也只是挑了挑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黎巧巧忍不住笑道:“你中了童生试案首,官差大哥特地来报喜呢!”
吴涯“哦”了一声,淡定地点点头,那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听说今天晚饭多炒了个菜似的。
他甚至还客气地对官差们说了句:“辛苦各位跑这一趟。”
这场面把众人都看愣了,连官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叹:这小相公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定力,将来必成大器。
然而这股子喜庆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等等!别是弄错了吧?”韦氏不知何时也挤进了院子,她双手叉腰,一脸不信,“四弟前些年还是个傻子,这才读了几天书,就能中案首?说出去谁信啊!”
她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交头接耳,显然也有人心存疑虑。
韦氏见有人议论,更加来劲了,指着吴涯道:“该不会是作弊了吧?我可是听说考场里有人夹带小抄。”
“放肆!”那报喜的官差顿时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学政大人亲自阅卷,亲点吴相公为案首,岂容你这般污蔑?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抓你去县衙问罪!”
韦氏被这一吓,顿时缩了脖子,嘴里嘟囔着:“我、我这不是怕弄错了嘛……”
再不敢大声嚷嚷。
张金花这会儿可算回过神来,她一把将吴涯拉到身边,冲着韦氏骂道:“你安的什么心?见不得我们四房好是不是?咱老吴家祖上就是读书人,铁牛他太爷爷当年还中过举人呢!如今铁牛这是遗传了祖上的聪明才智,怎么就不可能中案首了?”
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看那分量可不轻,直接塞到报喜官差手中:“官爷辛苦了,这点喜银请各位喝杯茶,千万别跟这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那官差掂了掂钱袋,脸上立刻又堆满了笑容。
这么大方的人家可不多见,他连忙道:“老夫人太客气了。吴相公才华出众,将来必是前途无量。有您这般明事理的母亲,又有家中支持,求学之路一定顺畅。”
张金花被这番话说得心花怒放,又掏出几个小银锭分给其他官差。
官差们个个喜笑颜开,说了不少吉祥话,把张金花乐得合不拢嘴。
吴多福也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官差们进屋喝茶。
趁着这空当,他偷偷把吴涯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铁牛,你跟爹说实话,真没使什么手段?”
吴涯无奈地笑了笑:“爹,童生试而已,还用不着作弊。”
“那就好,那就好。”吴多福这才彻底放心,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眶又红了,“好小子,真给爹长脸!”
黎巧巧忙着给官差们倒茶递水,眼角却一直带着笑意。
她时不时偷瞄一眼吴涯,见他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是真淡定还是装淡定?
张金花逢人便说:“我家铁牛中了案首!”
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等回到院里,韦氏早已溜得无影无踪。张金花冷哼一声:“算她跑得快!”
转头又拉着吴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儿啊,这才是个开始,往后还有院试、乡试、会试……你可要继续用功啊!”
吴涯点点头,淡淡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整了整衣襟,从容不迫地走到几位官差面前,规规矩矩作了个揖。
“学生吴铁牛,谢过各位差爷前来报喜。”
这一起身一拱手,很符合读书人的气度。
往官差跟前这么一站,众人才发觉这吴家小子不知何时已长得这么挺拔。
眉眼清秀,举止从容,哪有半点从前痴傻的模样?
为首的官差姓王,在县衙当差十几年,见过的读书人不少,可这个年纪就有如此风度的还真不多见。
他连忙扶住吴涯,笑呵呵道:“小相公不必多礼,往后咱们可要常来往了。”
王官差拉着吴涯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是喜欢。
旁边几个官差也凑趣道:“可不是嘛,这般人才,将来必定是要中举人中进士的!”
“说起来,小相公今年贵庚啊?”王官差忽然问道,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站在一旁的黎巧巧。
吴涯微微一笑:“刚满十七。”
“哎呀,正是好年纪!”王官差拍手笑道,“不知可曾婚配?”
这话问得太直接了,院子里顿时静了一静。
张金花刚要开口,却见黎巧巧正端着茶盘站在一旁,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微微一闪。
吴涯不紧不慢地道:“家中早有安排,已定下亲事。”
王官差顺着吴涯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黎巧巧,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姑娘就是……哎呀,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黎巧巧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差爷过奖了。”
王官差连忙还礼,心里却暗道可惜。
他本想着若这吴涯尚未婚配,正好可以说合自家侄女,如今见黎巧巧模样周正,倒也不好再提。
“对了,”王官差忽然想起正事,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县尊大人看了小相公的文章,赞不绝口,特地吩咐,如果小相公有空,不妨去县衙坐坐。”
这话一出,满院皆惊。县太爷亲自相邀,这是何等的体面!
吴涯恭敬地接过请柬:“多谢县尊大人厚爱,学生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好说好说。”王官差越看吴涯越觉得顺眼,“县尊大人最爱提携后进,小相公这般人才,必定能得到大人赏识。”
张金花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银袋,塞到王官差手中:“差爷们辛苦了,这点心意,请各位喝杯水酒。”
王官差掂了掂钱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老夫人太客气了。小相公前途无量,将来必定光耀门楣。”
其他官差也纷纷道谢,个个眉开眼笑。
这般大方的人家实在少见,看来这吴家是真的要发达了。
送走了官差,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早就围在院外的乡亲们一拥而入,把吴涯和黎巧巧团团围住。
“了不得啊!咱们万福村出了个案首!”村东头的王老汉激动得胡子直抖,“老吴家祖上就是读书人,这血脉果然不一般!”
李婶子挤到前面,拉着吴涯的手左看右看:“我就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初铁牛病得那样重,如今不但全好了,还这般出息!”
几个年轻姑娘偷偷打量着吴涯,窃窃私语:“铁牛如今可真是一表人才……”
“可不是嘛,从前竟没发现他长得这般俊俏……”
这边夸着吴涯,那边也没冷落黎巧巧。
赵大娘拉着黎巧巧的手,笑眯眯地道:“巧巧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自打她来了老吴家,四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何止啊!”周婆婆接话道,“这可是旺夫相!你们瞧瞧,自打定了亲,铁牛一天比一天聪明,如今都中案首了!”
黎巧巧被说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抿嘴轻笑。这模样更让乡亲们觉得她谦逊有礼。
“要我说啊,巧巧将来必定是秀才娘子!”王老汉大声道,“不对不对,案首可是直接进学的,现在就是秀才了!将来还要中举人中进士,巧巧就是举人夫人,进士夫人!”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声。
黎巧巧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偷偷瞄了吴涯一眼,却见他依然淡定自若,仿佛大家夸的不是他一般。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唯独韦氏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死死攥着袖中的手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怎么可能,一个傻子居然中了案首……”她咬着牙低声嘀咕,“一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旁边有人听见,不由得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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