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顿时瞪大眼,小嘴微微嘟起,一脸不敢置信。
啥?
连哥哥都不疼她了?
她委屈极了,眼圈又红了。
可这次强忍着没掉泪,只是倔强地盯着六哥的脸。
陆楚廷像是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糕点递过去。
那是用桂花蜜调过的杏仁酥,表面还撒了细碎的糖霜。
这次,沅沅没接。
她歪着头,盯着哥哥的袖子直发愣。
刚才明明空着手,连袖口都是敞着的,怎么一下子就能掏出吃的来?
难道六哥会藏宝贝的法术?
她越想越好奇,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干脆脑袋一低,乌黑的小辫子一甩,就要往袖筒里钻,想看看那神奇的“藏宝洞”到底长什么样。
陆楚廷忍不住笑出声,笑声低低地从喉间溢出。
他一只手稳稳按住她的脑门。
“别闹,让人看见像什么话,又要说你不懂规矩了。”
他另一只手利落地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两块香喷喷的桂花糕。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唇角微扬。
“吃吧,全是你的。”
沅沅接过糕点,小脸瞬间绽开笑意。
她开心得直晃脚丫子,鞋底拍打着石阶。
正吃得眉飞色舞,突然想起刚才学堂外的一幕,嘴里还含着半口糕点,便抬起头,鼓着腮帮子问:“六哥,夫子喊你‘陆楚晏’,那不是爹的名字吗?”
陆楚廷正低头看书,修长的手指捻着书页边缘。
闻言抬了下眉,目光从字句间抬起,落在她稚气未脱的小脸上。
“嗯,本来就是我的名字。”
“我出生时也是按‘文’字辈取的名,跟哥哥一样。府中嫡庶有序,每一辈人都依字排行,不得有误。可后来我病得很重,整日昏睡不醒,咳血不止,家里请遍了城中名医,汤药灌了无数,却始终不见好转。连宫里来的道士都说我命太弱,八字带煞,难活过七岁。”
他轻轻吸了口气,继续道。
“四叔命硬,能镇邪驱灾,长辈们便商议,为了压一压我的命数,让我们换了名字,他改了我的名讳,也改了我的生途。”
沅沅听得半懂不懂,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
片刻后又舒展开,使劲点点头。
“哦……所以六哥才和四哥名字不同呀。”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是吵过架呢!”
陆楚廷笑着用指尖蹭掉她嘴角的碎屑。
他眸光微闪,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其中,却又被尽数敛去,终归只是一句轻叹。
“小孩子,懂什么命啊运的。”
结果下一秒,沅沅忽然冒出来一句。
“那爹爹命可真够硬的,改个名字还不行,还要娶我娘才行!”
她一脸天真,毫无恶意。
可这话落下的瞬间,陆楚廷的手猛地一顿。
三天后,沅沅把这桩新鲜事讲给了洛锦歌听。
“娘亲你猜怎么着?六哥原来不叫陆楚廷,他本来叫陆楚晏!和爹一个名字!还是后来换的呢!”
“是啊,你爹那命格确实是硬了一点,外头传他克妻。不少人背后议论,说他前头几位夫人走得太早,是个凶命。”
“可眼下也没出什么事,他人又稳重,待你也慈爱,待我也体贴,有这般男子,已是不错了。”
沅沅歪着脑袋,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靠在娘亲肩上。
她眼巴巴地瞅着洛锦歌的耳根,那处肌肤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娘,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熟透了?能啃一口吗?”
她伸出小手就想去摸,语气天真无邪。
“瞎说!”
洛锦歌急忙甩开她乱摸的小手。
随即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更红了几分。
“人身上哪能吃!我是热的,刚从屋里出来,风吹的,懂不懂?不是熟了!”
她抿了抿唇,强作镇定,可耳尖的红意却迟迟未退。
“哦。”
沅沅缩回手,也不闹,乖乖应了声,睫毛扑闪了一下。
她低头抿嘴偷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装作不知。
片刻后,眼睛却飘向路边叫卖的摊子。
那油锅正滋滋作响,刚出炉的糖酥饼金黄酥脆,香气随风飘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那那边的糖酥璃……我可以尝一块吗?”
洛锦歌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从早上进府到现在,吃了几块点心了?桂花糕、枣泥酥、豆沙卷……数都数不清!再吃下去,牙齿全得烂掉。到时候虫子顺着牙缝往外爬,黑乎乎的小虫子钻出来,啃你的牙髓,疼得你半夜嚎哭,别到时候哭着找我。”
沅沅一听,吓得赶紧捂住嘴巴。
她咽了口唾沫,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洛锦歌这才满意,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秋阳斜照,树影斑驳。
她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前面铺子里新到了几匹苏绣的绣线,颜色鲜亮,配你那件藕荷色小衫正好。咱们去买些,回头给你绣一对蝶恋花。”
偏偏就在这时候,撞上了最不想碰见的两个人。
袁柳儿和高河川。
两人并排走着,脚步不紧不慢,神情轻松自在。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他们拉长的影子。
袁柳儿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头戴银钗,显得格外素净。
高河川则一身锦缎长袍,腰间挂着玉佩。
两人的姿态亲昵,肩与肩之间几乎贴在一起。
洛锦歌皱了下眉,目光微闪,心底顿时泛起一丝警惕。
她原本正牵着沅沅的手缓缓前行,此刻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风从街角吹来,卷起几片落叶,也撩动了她的裙摆。
她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孩子,又迅速抬眼朝前方望去。
打定主意不打招呼。
姑娘家名声要紧。
尤其她如今是将军府的人,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传到人耳朵里。
袁柳儿容貌普通,眉眼平平,走在街上,寻常路人多半认不出来,只当她是哪家富户带着弟弟出门游逛。
可自己若是贸然行礼,反而显得刻意,引人注目,免不了暴露身份。
一旦被人知道她是四夫人,再联想到前阵子陆楚耀重伤之事,流言蜚语立刻便会铺天盖地而来,反倒给她招来闲话。
她虽不喜欢袁柳儿,也不愿多与其纠缠。
可即便如此,洛锦歌也不想落井下石。
可她想躲,人家未必让她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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