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风还刮着。
苏瑶把五只婴儿背带挨个扣好,又用一根粗毛线穿起来,系在自己手腕上。线是她昨夜拆了旧毛衣手编的,红蓝相间,结实。她低头看了眼大宝,孩子睁着眼,安静地望着她,手指在背带扣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在试松紧。
林悦拎着折叠桌从楼梯口上来,头发扎成乱马尾,嘴里叼着根皮筋:“还带绳子?真不怕人说你绑孩子?”
“不怕。”苏瑶把桌布铺平,摆上手工缝的布偶,“人多,绳子比命重要。”
林悦没再问。她知道前夜的事——房东带人踹门,苏瑶拿剪刀对峙,最后那句“你儿子赌球欠八万”吓得人落荒而逃。她没问真假,只知苏瑶从那晚起,眼底再没松过劲。
夜市刚恢复营业,泥水还没干透。摊主们抢位置,吆喝声混着油锅响。苏瑶的摊子靠边,不显眼,但布偶做得精巧,很快引来几个年轻妈妈。
“这小熊能定制名字?”一个女孩问。
“能。”苏瑶点头,从包里抽出针线,当场在熊耳朵后绣了个“乐”字。十秒完工,针脚细密,女孩直接扫码付款。
林悦收钱,顺手把五宝往里拢了拢。二宝主动伸手,攥住三宝的小手腕。三宝今早一直黏她,刚才上楼时差点摔跤,是她一把拽住才没滚下去。
“你别乱动。”她轻声说。
三宝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卖的摊子,那里围了一圈孩子。
人流开始涌动。一个穿荧光背心的保安吹着哨子,推着人群让道。原来是旁边炸串摊的煤气罐漏气,火苗窜了一下,没人烧伤,但吓得大家乱躲。
苏瑶立刻收手,一手抓桌角,一手拽绳子。可就这一瞬,毛线“啪”地断了。
她心一沉,目光扫过五个孩子——四宝、五宝还在原地,二宝蹲着没动,大宝盯着她,眼神没慌。可三宝不见了。
她把桌布一掀,冲进人堆。
“三宝!三宝!”她喊得嗓子发紧,一路翻小汽车后面、游戏机底下,连厕所隔间都踹门看了。没人。没有哭声,没有应答。
林悦挤过来:“我去找保安调监控!你往东边找,我去西边!”
苏瑶没回话,逆着人流往夜市深处跑。她脑子里全是前夜房东带人破门的画面——如果三宝被人抱走,如果他被人利用,如果他……
她不敢想。
拐过烧烤摊,她猛地刹住脚。
角落里,三宝蹲在地上,正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那孩子四五岁,满脸泪,穿着粉色小裙子。三宝把自己的儿童手表摘下来,塞进她手里,然后指着前方警务亭,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教她说话。
苏瑶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你吓死妈妈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手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他。
三宝仰头看她,眼睛亮亮的:“妈妈,妹妹找不到家了。我帮她。”
二宝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举着手:“我看到的!三宝一直跟着妹妹,还蹲下来说‘别怕,我妈妈是超人’!”
苏瑶愣住。
她低头看三宝的手表,屏幕正闪红光——电量即将耗尽。可就在刚才,这孩子没哭,没喊,没乱跑,反而在帮别人。
林悦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拿着手机:“监控看到了,他从人群冲散就开始跟那个小女孩。保安说,要不是他,孩子可能被误认成走失儿童送派出所。”
苏瑶把三宝搂得更紧了些。
“下次要找妈妈。”她低声说,“不能自己走。”
三宝点点头,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妈妈手凉。”
回出租屋的路上,五宝都睡了。苏瑶把婴儿床推成一圈,像昨夜那样围好。林悦帮忙收拾包,突然“咦”了一声。
“你这包里缝了啥?硬邦邦的。”
苏瑶接过帆布包,翻到夹层,指尖碰到一块扁平的纽扣状东西。她拆开缝线,取出一看——是个微型定位器,带天线,接口和她那台旧手机匹配。
她猛地抬头看大宝。
孩子躺在床上,睁着眼,见她看过来,只眨了眨眼,然后抬起小手,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L”字。
和那晚一样。
苏瑶没说话。她把定位器攥在手心,坐到床边,一个个检查孩子的鞋袜。四宝脚上少了一只袜子,五宝的围兜沾了糖渍,大宝的指甲缝里有细小的金属屑。
她忽然想起昨夜缝纫机底座的裂缝——那道烧灼般的纹路,像被电流击穿过。
她起身走到机器前,掀开底盖。
红灯没亮。
但裂缝边缘,那几道细纹似乎变深了。她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有信号在内部跳动。
大宝在床上翻了个身,小手搭在枕边,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三下——短、短、长。
和她包里定位器的信号灯闪烁节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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