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鹰谷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契丹残部推下的滚木礌石砸碎了岭南军的辎重车队,燃烧的草捆引燃了粮袋,浓烟遮蔽了天光。
陈锋勒马立于半山腰,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冷眼看着谷底炼狱般的景象:玄甲军阵型被溃散的降卒冲得七零八落,陌刀营在滚石火雨中艰难支撑。阿史那的狂笑从崖顶传来:“陈锋!王庭的血债,今日就用你岭南军的粮草来祭!”
“传令!”陈锋的声音斩断风雪,“冰原骑左翼峭壁,截断火油!赵铁山率陌刀营前队,给本王钉死谷口!雷豹——”
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混乱中一群试图趁乱抢夺马匹的契丹降卒。
“带新降的苍狼骑过去,告诉他们,想活命,就跟本王杀穿这群叛贼!”
葬鹰谷东侧峭壁,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冰墙。契丹士兵正疯狂地将一桶桶粘稠刺鼻的火油倾倒下方的谷道,火把在油桶边缘晃动,只需一点火星,整个谷底粮队便将化为冲天火炬!
“快!倒!烧光岭南蛮子的粮草!”契丹百夫长嘶吼着,脸上带着复仇的亢奋。只需片刻,岭南大军赖以生存的命脉就将灰飞烟灭。
咻!咻!咻!
刺耳的尖啸撕裂寒风!数道快得只剩残影的白线,如同死神的叹息,自下方陡峭的冰坡逆射而上!
噗嗤!噗嗤!噗嗤!
精准得令人胆寒!倾倒火油的契丹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或咽喉瞬间爆开血花!惨叫着从崖边栽落!手中火把脱手,翻滚着坠向谷底!
“举盾!有埋伏!”百夫长魂飞魄散,嘶声厉吼。剩余契丹兵慌忙举起简陋的木盾。
晚了!
第二波弩箭接踵而至!这一次,箭矢带着刺目的火星!它们并非射人,而是射向那些滚落在地、桶盖松动的火油桶!
轰!轰!轰!
火星没入泼洒出的油渍,瞬间引燃!橘红色的火焰如同咆哮的巨兽,猛地沿着油迹反噬而上,将倾倒油桶的契丹士兵和堆放在崖边的备用油桶一同吞噬!烈焰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将积雪瞬间蒸发!
“啊——!”凄厉的惨嚎在崖顶回荡,一个个火人挣扎着坠落。火攻的链条,被硬生生扼死在源头!
峭壁下方,韩重放下手中犹带青烟的“破冰弩”,霜白的面甲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一队压制残敌!二队随我,钉死左翼出口!”他低吼一声,身形如狸猫般贴着几乎垂直的冰壁向上攀爬,冰爪抠入冰层,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身后,数百冰原骑无声散开,白色身影与冰雪融为一体,如同索命的幽灵,沿着契丹人认为无法通行的绝壁,向上绞杀!
谷口狭窄处,战斗已进入最血腥的肉搏阶段。契丹残部在阿史那心腹将领的驱赶下,如同疯狂的狼群,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岭南军的防线,试图彻底封死这条唯一的生路。他们知道,只有堵死这里,才能将岭南大军彻底困死在葬鹰谷的火海之中。
“顶住!一步不退!”赵铁山的声音如同炸雷,他魁梧的身躯矗立在最前沿,手中陌刀已化作一片血色的光轮!每一次横扫,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和凄厉的惨嚎!粘稠的血浆和碎肉糊满了他的重甲,每一步踏出,都在混合着血水的泥泞雪地上留下深坑!
“陌刀!进!”
“哈!”
三百陌刀精锐爆发出震天怒吼!巨大的陌刀不再是笨重的防御武器,而是化作了进攻的绞肉机!刀阵如同紧密咬合的齿轮,在赵铁山的带领下,向前碾去!刀光所过,人仰马翻!契丹兵悍不畏死地扑上,却在如林的刀锋前被轻易撕碎!狭窄的谷口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尸体层层堆积,又被后续的冲锋践踏成泥!
契丹人冲锋的势头被这堵钢铁与血肉铸就的墙壁硬生生遏止!每一次冲击,都只在陌刀阵前留下更多尸体,却无法撼动其分毫。赵铁山如同一尊浴血战神,陌刀每一次劈下,都精准地斩断一名试图组织冲锋的契丹头目。谷口,被这柄染血的陌刀死死钉住!
谷道中段,混乱达到顶点。数千名新降的契丹苍狼骑俘虏,被混乱和契丹同族的呼喊刺激得蠢蠢欲动。几名悍勇者猛地撞翻看守的岭南辅兵,扑向旁边拴着的战马!
“抢马!回草原!”有人用契丹语狂吼。
“杀出去!”呼应声四起。降卒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凶光,如同即将挣脱囚笼的野兽。
轰隆!轰隆!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碾过混乱的战场!雷豹率领五百玄甲重骑,如同一道移动的黑色铁墙,瞬间冲到骚乱边缘!战马披甲,骑士覆铠,只露出冰冷的眼眸。
雷豹手中长槊一指,声如洪钟,用生硬的契丹语吼道:“王爷有令!想活命,想证明你们配得上苍狼之名的,拿起地上契丹叛贼的刀,跟老子杀穿前面那群杂种!”他长槊猛地指向谷口方向正在冲击陌刀营的阿史那嫡系,“砍下他们的脑袋!用血洗刷你们的耻辱!否则——”槊锋寒光一闪,指向骚乱的降卒,“现在就死!”
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的厮杀。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原苍狼骑的十夫长,猛地弯腰捡起地上沾血的契丹弯刀,嘶声吼道:“长生天在上!老子是苍狼骑,不是背后捅刀子的鬣狗!跟我杀!”他第一个冲向谷口,目标直指一名正在督战的阿史那亲信!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杀!”
“宰了阿史那的狗!”
“证明给岭南王看!”
数千降卒被这绝境中的选择彻底点燃!他们抓起散落的武器,不再冲击岭南军,反而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雷豹玄甲重骑的引导和压迫下,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和求生的疯狂,狠狠撞向阿史那嫡系部队的后背!
“混蛋!你们竟敢反叛!”阿史那的将领惊怒交加,仓促回身。
噗嗤!刀疤十夫长的弯刀狠狠劈入他的肩胛!鲜血狂喷!
“叛徒是你们!”降卒们红着眼,如同受伤的狼群,与昔日的同袍绞杀在一起!岭南军压力骤减,玄甲军和陌刀营趁势向前挤压!阿史那精心策划的伏击圈,从内部被降卒这把双刃剑狠狠撕裂!
葬鹰谷深处,最高的一处冰崖平台上。阿史那看着左翼火攻被扼杀,谷口被钉死,中军被降卒反噬,眼中最后一丝疯狂被绝望取代。“长生天!为何不佑我契丹!”他仰天嘶吼,抽出象征最后王族血脉的金刀,指向在亲卫簇拥下策马而来的玄色身影,“陈锋!可敢与我一战!”
“如你所愿。”陈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战场喧嚣。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越过最后一道阻挡的尸堆,直冲冰崖!
阿史那身边仅存的数十名王庭禁卫,嚎叫着迎上!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死士!
陈锋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惊鸿!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快到极致、精准到极致的杀戮艺术!刀光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或刺穿咽喉,或斩断手臂,或剖开胸腹!玄甲在刀锋箭矢间叮当作响,却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他如同行走在血浪中的杀神,身后留下一地残缺的尸体。
阿史那瞳孔收缩,陈锋的强悍远超他的想象!他狂吼一声,双手紧握金刀,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冲到近前的陈锋当头劈下!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仇恨与绝望,势若奔雷!
陈锋眼神一凝,在刀锋及体的刹那,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金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他的玄甲劈落,斩在坚冰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力让阿史那身形一晃。
就是现在!
陈锋侧旋的身体并未停止,借势旋身,长刀由下而上,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刀锋精准地掠过阿史那因全力劈砍而暴露的脖颈!
噗——!
一颗怒目圆睁、带着金狼头饰的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在洁白的冰崖上泼洒出刺目的图腾!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沉重地栽倒在冰面上,金刀脱手,当啷一声滚落。
陈锋长刀斜指地面,粘稠的血珠顺着血槽滑落。他俯身,抓起阿史那的发髻,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
“阿史那已死!”声音如同雷霆,滚过整个葬鹰谷。
刹那间,所有厮杀声、呐喊声、兵刃碰撞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戛然而止!幸存的契丹残兵呆呆地看着冰崖上那道玄色身影,以及他手中那颗滴血的头颅。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兵器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残存的契丹兵纷纷跪倒,将额头深深埋进染血的雪地。
风雪依旧呼啸,卷动着浓烟与血腥。陈锋立于冰崖之巅,脚下是伏尸的契丹最后王裔,身后是渐渐平息的战场。岭南的玄旗插遍谷中高地,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传令。”他声音冷冽如冰,“清点损失,抢救粮秣,降卒另行看押。将阿史那首级硝制,连同此战缴获之契丹王旗,一同装匣。”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穿透千里河山,直抵那座腐朽的皇城。
“三日后,班师岭南。本王要带着这份‘厚礼’,亲自去问问京城衮衮诸公——北疆已平,朝廷的‘封赏’,何时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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