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血腥气尚未散去,玄甲轻骑的铁蹄已踏碎“野狼谷”最后的蛮族寨门。
“悬首道旁!”骑都尉的刀锋滴着血,百余颗蛮族头颅被挂上峭壁古松。
蛇盘道隘口,三千民夫在蛮族夜袭的箭雨中怒吼挥锤。
“石堡不立,誓不罢休!”李敢一锹劈落冷箭,条石在血汗中层层垒高。
密林深处,蛮族大祭司枯槁的手指捏碎兽骨。
“岭南王要我们灭族...”他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那就让山火焚尽粮道!”
岭南军南征大营,帅帐。
血腥气仿佛凝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腑之间。陈锋背对着帐门,目光如冰封的刀锋,缓缓扫过面前巨大的南疆沙盘。沙盘上,“落鹰涧”、“蛇盘道”、“鹰愁涧”三处关隘已被猩红的小旗覆盖,如同三道刚刚凝结的血痂。
“报——!”亲卫统领大步踏入,甲叶铿锵,打破帐内令人窒息的沉寂,“鹰愁涧大捷!王贲将军急报:五百蛮族死士强攻粮队,尽数覆灭于陌刀阵前!粮秣无损,正全速运往前线!”
“报——!”另一名传令兵紧随其后,声音带着战场归来的嘶哑与亢奋,“玄甲轻骑三营战报:已拔除‘野狼谷’、‘黑水潭’等七处蛮族巢穴,悬首三百余级于‘落鹰涧’至‘蛇盘道’沿线官道!蛮族胆寒,沿途山民商旅皆见!”
“报——!”第三名传令兵单膝跪地,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滚落,“工兵营校尉李敢急报:蛇盘道隘口堡垒地基已成,箭楼骨架已立!昨夜击退蛮族小股夜袭,伤亡十七人,民夫士气未堕,誓言十日必成雄关!”
陈锋缓缓转过身。帐内跳跃的灯火,在他冷硬如岩石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眼眸深处,却仿佛有焚尽八荒的熔岩在无声涌动。他指尖重重按在沙盘上代表“落鹰涧”密林深处的位置,那里,还有几处未被猩红完全覆盖的蛮族大部落标记。
“悬首示众…焚粮断路…夜袭扰工…”陈锋的声音不高,却像极北寒风刮过金属,带着刺骨的杀伐之意,“看来,这群蛮子还没流够最后一滴血。传令玄甲轻骑三营,分进合击,目标——‘鬼哭林’、‘血牙洞’、‘黑岩寨’!本王要这三处最大的蛮族巢穴,鸡犬不留!清剿之后,悬其部族图腾于新筑石堡之上!”
“诺!”亲卫统领凛然应命,转身冲出帅帐。王爷的命令,就是要用最酷烈的手段,将蛮族反抗的意志连同血肉一起碾碎,用恐惧彻底犁平南疆每一寸可能滋生动荡的土地!
“鬼哭林”,阴森如鬼域。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缠绕,腐朽的落叶堆积数尺,散发出甜腻的腐败气息。这里是蛮族“血爪部”世代盘踞的祖地,地形复杂,毒虫遍布,易守难攻。此刻,部落中心的祭坛周围,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年迈的大祭司“骨罗”,脸上涂抹着惨白的骨粉,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他枯槁的手指捏着一块染血的兽骨,口中念念有词,猛地用力——“咔嚓!”兽骨应声而碎!
“凶兆…大凶之兆!”骨罗的声音嘶哑颤抖,浑浊的老眼扫过下方数百名面带惊惶的部族战士,“岭南王的马蹄踏碎了野狼谷,他的陌刀劈开了鹰愁涧!悬首道旁,筑堡控险…他要的不是粮道,是要我们所有蛮族的血脉断绝于此!”
“大祭司!岭南军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一个脸上刺着狰狞蜈蚣图腾的壮汉“岩蟒”捶打着胸膛怒吼,他是血爪部最勇猛的战士,“躲在这林子里也是等死!不如集结各部最后的力量,烧了他们的粮,毁了他们的堡!让岭南王知道,南疆的群山,容不得他如此撒野!”
“拼?拿什么拼!”另一个相对沉稳的头人“黑藤”面色灰败,“玄甲军刀快马疾,陌刀营更是血肉磨盘!正面厮杀,我们早已试过,结果如何?鹰愁涧外,五百勇士的尸骨还未寒透!”
骨罗缓缓抬起手,制止了争吵。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绝望的疯狂取代,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岩蟒说得对…岭南王要的是灭族!躲,是躲不过了…那就让整个南疆为他陪葬!他不是要粮道吗?那就让山火焚尽群山!召集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族人,带上火油,目标——蛇盘道筑堡工地和附近山林!烧!烧光一切!让岭南军重建的粮道,在火海中化为焦土!”
岭南军玄甲轻骑三营,如同三支淬毒的黑色箭矢,悄无声息地刺入“鬼哭林”深处。
左营都尉赵骁,一个面容冷峻如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伏在一处湿滑的苔藓巨石之后。他身上的轻甲涂抹着泥浆和草汁,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枝叶的缝隙,死死锁定着下方山谷中隐约可见的蛮族寨子——血爪部的老巢。
“都尉,蛮子有异动!”一名同样伪装得极好的斥候如同灵猫般滑到赵骁身边,压低声音急促道,“寨中青壮正在集结,很多人背着陶罐,像是…火油!他们似乎准备倾巢而出!”
赵骁眼神一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倾巢而出?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寨子去拔了。传令!左营立刻抢占‘火鸦口’!那里是通往蛇盘道的必经隘口,两侧山坡陡峭,林密草深!中营、右营按原计划,左右包抄,堵死他们的退路!等他们大部进入‘火鸦口’,听我号令,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火烧连营!”
命令如同无形的波纹迅速传递。黑色的身影在密林中无声穿梭,如同鬼魅。左营数百精锐如同潮水般涌向预定的“火鸦口”两侧制高点,强弩上弦,浸透了火油的箭簇在昏暗的林间闪烁着不祥的幽光。中营与右营则如同两只巨大的钳臂,悄然张开,封死了血爪部可能的退路。
不到半个时辰,蛮族的身影出现了。在岩蟒和骨罗的带领下,血爪部几乎所有能战斗的男人,以及部分悍勇的女人,足有六七百人,乱糟糟却速度极快地涌入了“火鸦口”狭窄的谷道。他们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背负的陶罐散发出刺鼻的火油味。岩蟒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沉重的石斧,嘶吼着:“快!烧了汉人的堡寨!让火焰洗刷耻辱!”
就在血爪部前锋即将冲出谷口,蛇盘道方向遥遥在望之时——
“嗡——!”
一声凄厉的弩机震弦声陡然从两侧山壁密林中炸响!那不是一支弩,而是数百支!
“放箭!”赵骁的怒吼如同惊雷!
“咻咻咻——!”
数百支燃烧的火箭,如同自九天倾泻而下的火雨,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扎入谷道中密集的蛮族人群!目标并非人体,而是他们背负的陶罐和脚下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
“噗!哗啦!”
“轰——!”
火箭精准地射穿陶罐!火油瞬间泼洒而出,遇火即燃!滚烫的油脂混合着火焰,泼溅在蛮族的身体上、衣物上!谷道两侧本就干燥的灌木和厚厚落叶层,被飞溅的火油和火箭点燃,火苗如同贪婪的毒蛇,猛地窜起,疯狂蔓延!
“啊——!”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充斥了整个“火鸦口”!被火油泼中的蛮族瞬间变成疯狂舞动的人形火炬,发出滋滋的皮肉灼烧声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他们翻滚着,哀嚎着,反而将火焰带到更多同伴身上!
“火!火!快跑啊!”后方的蛮族惊恐欲绝,试图掉头逃窜。然而,狭窄的谷道已被彻底点燃,烈焰封路!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吸入一口便灼伤肺腑!
“稳住!不要乱!冲出去!”岩蟒也被火星燎到,须发焦卷,目眦欲裂地嘶吼,试图组织混乱的队伍。
“放箭!三轮齐射!一个不留!”赵骁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穿透了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凄厉的惨嚎。
“咻咻咻——!”
又是一片密集的箭雨,这次是致命的破甲锥!无情地覆盖向在火海中挣扎、失去阵型的蛮族!强弩的力道轻易贯穿皮甲和藤盾,带出一蓬蓬血花!火焰吞噬生命,箭矢收割残存!
骨罗大祭司站在谷口相对安全的位置,老迈的身体剧烈颤抖,浑浊的老泪被热浪蒸干。他看着自己部落最精锐的力量在精心策划的陷阱中哀嚎、燃烧、化为焦炭,看着岩蟒被一支弩箭贯穿大腿,随即被汹涌的火浪吞没…他手中的骨杖当啷一声坠地。
完了…血爪部…完了!岭南王…好狠的绝户计!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火鸦口”化作人间炼狱。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满地焦黑的扭曲尸骸和刺鼻的恶臭。侥幸冲出火海、试图从两侧山坡攀爬逃生的零星蛮族,也被守株待兔的玄甲轻骑轻易射杀或砍翻。浓烟直冲云霄,宣告着一个蛮族大部落的彻底终结。
赵骁站在余温尚存的焦黑土地上,冷漠地扫过这片修罗场。“割下头目首级,悬于‘蛇盘道’新堡箭楼之上!其余…曝尸于此!”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让后面的蛮子看看,反抗王爷,劫掠粮道,是何下场!”
蛇盘道隘口,筑堡工地。
巨大的条石在号子声中被绳索和滚木艰难地拉上垒砌了一半的石堡基座。李敢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上布满了汗水和鞭痕——那是昨夜格挡箭矢时被蛮族冷箭擦伤的。他挥舞着铁锤,亲自与工匠一起,敲打着巨石边缘,使其严丝合缝。
“校尉!您伤还没好,歇歇吧!”一个年轻工兵看着李敢后背渗出的血迹,担忧地喊道。
“这点皮外伤,死不了人!”李敢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王爷给了十天!十天!石堡不立起来,我李敢第一个从这箭楼上跳下去!”他猛地砸下一锤,火星四溅,“都加把劲!让王爷看看,咱们工兵营的脊梁骨,比石头还硬!”
“嘿哟!嘿哟!”民夫和士兵们受到激励,号子声更加雄壮。尽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眼中布满血丝,但那股被血与火淬炼出的狠劲支撑着他们。石堡的墙体,在血汗交织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增长。
突然,远处“鬼哭林”方向,一道浓黑的烟柱冲天而起,即使隔着重重山峦也清晰可见!
“看!是‘鬼哭林’方向!”一个眼尖的民夫指着浓烟喊道。
工地上的劳作声为之一滞。所有人都望向那滚滚黑烟,脸上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是玄甲军!肯定是玄甲军的爷们儿得手了!”
“烧得好!烧死那群天杀的蛮子!”
“王爷威武!岭南军威武!”
李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灰,望着那宣告又一个大部落覆灭的烟柱,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白牙。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铁锤,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王爷在给咱们扫清障碍!咱们更不能怂!为了前线的兄弟,为了死去的乡亲,为了这条铁打的粮道——干!”
“干!!!”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隘口。铁锤敲击声、号子声、石料摩擦声,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有力!石堡的雉堞在欢呼与汗水中,向着天空顽强伸展,如同岭南王扼住南疆咽喉的铁拳!
三天后,岭南军大营。
陈锋在王贲、赵骁、李敢等将领的簇拥下,策马巡视“蛇盘道”隘口。一座依山而建、扼守咽喉的灰白色石堡已巍然矗立!巨大的条石严丝合缝,箭楼高耸,黑洞洞的射击孔俯视着下方蜿蜒的官道。堡顶飘扬的岭南王旗猎猎作响,箭楼最高处,几颗狰狞的蛮族头颅和血爪部扭曲的图腾柱,无声地诉说着酷烈的胜利。
粮队正从堡下宽敞的通道安全通过,两侧山脊上,全副武装的岭南步兵警惕地巡逻警戒。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如今已成坦途。
陈锋勒马,目光缓缓扫过坚固的石堡,扫过肃杀的箭楼,扫过下方井然有序的粮队,最后投向更南方——那片被玄甲铁蹄和烈火彻底犁过、再也无力兴风作浪的群山。他沾满风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却足以令山河失色的枭雄之笑。
“粮道已固。”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传令三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锋南指,犁庭扫穴——南疆蛮族,该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了!”
王贲、赵骁、李敢等将领齐齐抱拳,胸中热血沸腾,吼声震动山峦:“诺!谨遵王命!”
石堡巍峨,铁骑肃立。岭南王的意志,如同这新铸的雄关,成为南疆不可逾越的天堑。而通往至高权柄的道路,在血与火的淬炼后,已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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