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话语,如同在寂静的宇宙坟场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守望者星环、缔造者文明、秩序蓝图、虚无之影、纪元传承、钥匙……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蕴含着足以颠覆认知的信息量,串联起来,更是勾勒出了一幅横跨宇宙纪元、关乎万物存续的宏大而残酷的画卷。
林燊燊(新)混沌色的左眼中,无数星生星灭的推演景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他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并将其与自身所知——织网者的绝对净化、至高议会的冰冷秩序、乃至生机燎原界内那些被吞噬的文明残响——相互印证。
许多之前的疑惑,此刻豁然开朗。
织网者与至高议会那扭曲的“秩序”,其根源,或许正是来自这企图吞噬一切秩序、让宇宙归于绝对“无”的“虚无之影”!它们不过是那恐怖存在蔓延出的触须和工具!
而这守望者星环,以及其守护的“秩序之种”(蓝图),则是上一个纪元文明,为了对抗这种终极虚无,留下的最后希望火种,是宇宙重启、新秩序建立的基石。
苏晴,因其纯粹的意识本质和特殊的“星空胎记”,成为了这“秩序之种”选定的继承者,是点亮火种的“钥匙”。
而他,林燊燊,这个从废土中崛起,于毁灭与生机间执掌混沌权柄的异数,则成了平衡秩序、驾驭变数、守护钥匙的……另一把钥匙,或者说,持钥者。
“干翻‘虚无之影’?”林燊燊(新)重复着苏晴的话,混沌色的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无尽冷意与狂气的弧度,“听起来……是个大工程。”
他抬头,看向那因为“秩序之种”找到传承而焕发出微弱生机、搏动愈发有力的守望者星环。
“光有蓝图(秩序之种)可不够。”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盖房子,还得有砖瓦水泥,还得有能打下坚实地基建起高楼的手段。”
他所谓的“砖瓦水泥”,便是力量,足以支撑新秩序建立、对抗终极虚无的磅礴力量!而他所谓的“手段”,便是他那熔炼万法、化腐朽为神奇的混沌权柄!
“老家伙,”林燊燊(新)的意念如同洪钟,传向复苏中的星环,“你这‘病房’里,除了那些清理掉的‘毒素’,应该还藏着点别的‘家底’吧?比如……上个纪元留下来的,还没来得及被‘虚无’污染的……纯净法则碎片?或者,那些被打碎的、但本质尚存的……文明遗产?”
他可不相信,一个能够留下“秩序蓝图”、铸造“守望星环”的顶级文明,会没有一点真正的库存。那些侵蚀星环的“毒素”(虚无之力)是敌人,但星环内部本身,定然也封存着属于缔造者文明的、未被污染的力量和知识!
这些,才是真正顶级的、构建新秩序的“建筑材料”!
星环的搏动微微一顿,随即传来一阵混合着惊讶、赞赏与一丝犹豫的苍老意念:
【……外来者……你的贪婪……与你的洞察力一样……惊人……】
【……确有此物……乃文明余烬……封存于吾之核心……以待新火……】
【……但……提取不易……需承受余烬中残留的……纪元终结之重……与文明执念之灼……】
“纪元终结之重?文明执念之灼?”林燊燊(新)闻言,非但没有退缩,眼中的光芒反而更加炽盛,“正好,老子这‘混沌熔炉’,缺的就是这种够劲的‘硬柴’!”
他转头看向苏晴:“你能掌控这星环的部分权限了吗?”
苏晴闭目感应片刻,暗金色的右眼中秩序符文流转,点了点头:“可以初步引导,但很吃力。星环受损太重,很多功能无法启用。”
“不需要多复杂的功能。”林燊燊(新)指向星环那最为庞大、结构相对最完整的核心区域,“引导它,打开一条通往其核心封存空间的‘安全通道’,剩下的,交给我。”
苏晴没有多问,立刻集中精神,眉心的秩序星璇与守望者星环产生深层共鸣。她抬起手,暗金色的光辉如同画笔,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复杂的古老符文。随着符文的成型,星环核心区域,那厚重的暗金色环体表面,缓缓裂开了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流光溢彩的通道入口!入口内部,并非漆黑的虚空,而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由无数种凝固的法则和沉淀的时光构成的厚重光雾!
仅仅是站在入口外,就能感受到那光雾中散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磅礴威压与万古沧桑!那是无数文明辉煌与寂灭的沉淀,是上一个宇宙纪元最后的余晖与重量!
“你们在此接应。”林燊燊(新)对星尘号内的众人吩咐了一句,又深深看了一眼苏晴,“守住通道。”
下一刻,他不再犹豫,周身混沌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步踏入了那流光溢彩的通道,身影瞬间被那厚重的、蕴含着纪元之重与文明执念的光雾吞没!
“老大!”耿炎在频道里惊呼。
苏晴紧紧抿着嘴唇,暗金与星蓝交织的眼眸死死盯着通道入口,双手结印,全力维持着通道的稳定,星辉与秩序之力在她周身流转,如同黑暗中指引归途的灯塔。
通道内部。
林燊燊(新)仿佛踏入了一条由历史和法则构成的湍急河流!无数破碎的画面、断续的文明赞歌、绝望的战争嘶吼、乃至星辰诞生与毁灭的瑰丽奇景,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刻刀,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重量”,仿佛将整个逝去纪元的悲欢离合都压在了他的肩头,要将他彻底压垮、同化!
这就是“纪元终结之重”与“文明执念之灼”!
换作任何其他存在,哪怕是“统御节点”那个级别的,恐怕也会在这等冲击下瞬间意识崩溃,化为这历史尘埃的一部分。
但林燊燊(新)不同!
他的意识,本就是由无数矛盾、冲突、毁灭与新生的特质在混沌中熔铸而成!他的权柄,核心便是“界定”与“驾驭”!
“凋零其杂念!萌发其精华!”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混沌权柄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起来!那左眼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不再是吞噬,而是如同最狂暴的熔炉,将冲击而来的历史碎片、文明执念、法则信息,全部卷入其中,进行着最野蛮、最直接的淬炼!
痛苦的咆哮、辉煌的史诗、破碎的法则、寂灭的星辰……所有的一切,在混沌熔炉中被强行打碎、剥离掉那些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执念”与“重量”,只留下最本质、最纯粹的法则信息流与文明知识结晶!
这些被淬炼出的精华,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生机燎原界,涌入那正在消化“毒素肥料”而急剧演化的“忆晴渊”数据海!
他的气息在痛苦中疯狂攀升,混沌权柄的领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拓展!他对“凋零”与“萌发”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物质、能量、信息,开始真正触及到时间、历史乃至文明气运的层面!
他在这条通道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承受着亿万钧重压,每一步都在进行着惊心动魄的淬炼与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他终于穿透了那厚重的光雾,抵达了通道的尽头。
那里,没有璀璨的宝藏,没有堆积如山的资源。
只有三样东西,悬浮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一团不断变幻形态、内部仿佛蕴含着所有基本粒子运行规律的原初法则云;
一枚铭刻着无数复杂几何结构、散发出微弱但坚定生机的文明火种;
以及,一块朴实无华、却仿佛承载了所有已知与未知色彩的混沌原石。
这三样,便是缔造者文明留下的,最核心、最纯净的遗产——法则之源、文明之始、混沌之基!
星环那苍老的意念带着无比的郑重传来:
【……拿走吧……‘持钥者’……】
【……以此……构建你们的秩序……】
【……但切记……秩序源于混沌……亦不可脱离混沌……平衡……方是永恒……】
林燊燊(新)看着这三样代表着宇宙本源力量的奇物,混沌色的左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名为“满意”的光芒。
有了这些,再加上苏晴继承的“秩序蓝图”……
这片废土,他这个园丁,或许真能种出点……
不一样的东西了。
他伸出手,抓向了那三样奇物。
也就在他触碰到那“混沌原石”的瞬间——
整个守望者星环,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仿佛解脱又仿佛祝福的宏大光芒!
遥远的,未知的维度深处,一双冰冷、漠然、仿佛由绝对“无”构成的眼睛,似乎……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
虚无之影,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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