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对马文才的恨意积蓄到顶点,等马文才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时。”
“我们再添上那最后一根稻草,效果才会最好。”
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殿宇,看到那场即将到来的、注定不会平静的婚礼。
“马文才,你想安稳成亲?本王偏要让你这婚事,成为一场天下皆知的笑话!”
而在那莽莽群山环绕的黑风寨中,心莲状似无意地提起。
“张大哥,我前几日听下山的弟兄们说,那上虞祝家与杭州马家联姻,婚期将近,排场极大。”
“想必到时,宾客云集,守备也定然森严吧?”
张真不疑有他,嗤笑道:“排场再大又如何?咱们黑风寨的弟兄。”
“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只要摸清了路子,就没有咱们拿不下的肥羊!”
心莲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冷光,随即换上忧色:“张大哥英勇,莲儿自是佩服。”
“只是……那马家毕竟是官身,听说马公子手段狠辣,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莫要为了莲儿昔日的一点私怨,让弟兄们涉险……”
她再次以退为进,将报复的动机隐藏在对寨众的关心里。
张真被她这番“体贴”的话语说得心头一热,拍着胸脯道。
“莲姑娘放心!哥哥们心里有数!到时候定然谋划周全,既替你出了气,也让弟兄们过个肥年!”
心莲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汹涌的恶意。
马文才,祝英台,你们的喜宴,我定要让它变成一场流血的盛宴!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混乱与惨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冰冷而扭曲的笑意。
几方势力,如同暗夜中潜行的毒蛇,各自吐着信子,向着同一个目标悄然逼近。
杭州的马文才,上虞的梁山伯,长安的司马景明,山寨的心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婚礼之上。
平静的春日天空下,乌云正在天际线处缓缓堆积,雷霆暗蓄。
只待那最终的时刻,便要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劈落。
距离二月初二婚期仅剩三日,上虞城内的喜庆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
祝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各地送来的贺礼堆积如山,仆役们穿梭不息。
忙着悬挂最后的红绸、张贴双喜字,连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然而,在这极致的喧嚣与繁华之下,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紧绷感,如同逐渐收紧的弦,悄然蔓延。
祝英台坐在绣楼内,窗外是喧闹的人声,她却只觉得心慌意乱。
那身精心绣制的春日嫁衣再次被取出,悬挂在显眼处,流光溢彩,华美不可方物,可她却不敢多看。
马文才接连两日的信都极其简短,只让她“勿动”、“静候”,字里行间透出的冷肃让她不安。
银心试图说些吉利话缓和气氛,却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姐,您别担心,马公子定然安排妥当了。”
银心强笑着,将一杯安神茶放在祝英台手边。
祝英台端起茶杯,指尖冰凉,茶水在杯中漾开细微的涟漪,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我知道……”她低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仿佛想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个正在为她抵挡风雨的人。
杭州太守府,此刻已如同一座森严的军事堡垒。
马文才一身劲装,立于校场点将台上,台下是肃然列队的马家亲卫与部分抽调来的杭州驻军精锐。
人人屏息,目光灼灼地望着台上那位年轻却威势日重的少主。
马文才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带着金石般的冷硬:“诸位皆知,三日后,乃我马文才大婚之期。”
他顿了顿,台下愈发寂静,“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近日,多有宵小之辈,暗中窥伺,意图不轨。”
他猛地提高声调,眼中寒光迸射:“我不管他们是谁,来自何方!敢扰我婚事者,杀无赦!!”
“谨遵公子号令!”台下众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天,带着凛冽的杀气。
马文才微微颔首,开始下达一道道具体指令。
“第一队,由观砚率领,即刻进驻上虞,接管祝府外围三里内所有明暗哨卡,许进不许出,严查一切可疑人等!”
“第二队,分散潜入上虞城内,监控县衙、客栈、酒肆等所有可能藏污纳垢之所,重点监视县令梁山伯及其相关人等!”
“第三队,驻守杭州至上官主要水道、陆路,设立关卡,盘查往来行人车马,尤其是携带兵器或形迹可疑者!”
“其余人等,随我坐镇中府中,随时策应!”
夜色深沉,书房内的烛火却将马文才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面前摊开一张精心绘制的婚礼流程与安保布置图。
每一个环节,每一处岗哨,甚至宾客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被他用朱笔细细圈点、审视。
“观砚。”他头也未抬,声音因连日来的思虑而略带沙哑。
“公子。”观砚悄无声息地近前。
“三日后,仪仗途经西街。”
这条路线,我要你亲自带人,提前十二个时辰清场排查,沿途所有制高点,都必须掌握在我们的人手中。
迎亲队伍前后三里,设明暗三道路卡,任何可疑人等,接近格杀勿论。”
“是!”观砚神色肃穆,深知此事关乎公子毕生幸福,容不得半点闪失。
“府中内外,”马文才的指尖重重落在图纸上。
“侍卫数量增加三倍,所有下人重新甄别,背景有丝毫不清白者,即刻调离。酒水、食材,需经三道查验。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给梁山伯送一张喜帖去,以我的名义。
告诉他,务必‘准时’到场,喝我这杯喜酒。”
同时,他取过另一张信笺,快速写下几行字,交给观砚,“这封信,立刻派人秘密送至祝英齐手上。
提醒他,近日恐不太平,让他务必加强祝府及迎亲路上的护卫。”
观砚接过信,心中一凛,知道公子这是要将所有可能的风险都考虑在内。
甚至顾及到了同日迎娶玉兰小姐的祝家八少爷。“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观砚退下后,马文才缓缓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
对梁山伯的监视密报就放在手边,上面记录着梁山伯近日的颓废与愤懑。
他知道,这张喜帖无异于在梁山伯的伤口上撒盐,但唯有如此。
才能逼出他下一步的动作,才能让暗处的毒蛇按捺不住,率先露出獠牙。
他必须确保,这场婚礼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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