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与私盐贩子李奎会面后,并未放松警惕。他深知,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东家”。
果然,两日后,骆良便收到暗桩密报:李奎手下数人,正通过运河沿线的漕帮关系,暗中核查“京城袁家少东家”南下的真实目的,甚至派人快马往京城方向去打探消息。
“大人,他们果然起疑了。”骆良面色凝重,“虽则我们的身份安排天衣无缝,袁家也确有此人,然…若他们查得太细,恐生枝节。”
贾环却淡然一笑:“无妨。让他们查。查得越细,他们…反而会越放心。”
骆良一怔,随即恍然:“大人的意思是…”
贾环道:“袁家背景干净,生意庞大,与扬州多有往来,经得起查。他们查到‘袁少东家’确有其人,南下经商属实,反而会坐实我的身份。
至于…为何突然对私盐感兴趣?商人逐利,见钱眼开,有何奇怪?只要…我们这边不露破绽即可。”
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为防万一,让京中我们的人,稍作打点,若有人探问袁家之事,便按我们设定的说辞回应。务必…自然。”
“是!下官即刻安排!”骆良领命而去。
正如贾环所料,数日后,李奎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竟是“一切无误”!
那“袁少东家”的身份,被查了个底,反而让李奎等人彻底放下了戒心,只道真是条送上门来的“肥羊”,态度愈发热络起来,只待风头稍过,便要做成这笔“大买卖”。
与此同时,另一条线上,田文镜派往扬州明查的御史,遭遇了巨大阻力。
这日深夜,一位身着便服、神色疲惫的中年官员,被骆良悄然引入贾环下榻的客栈小院。
来人乃是都察院监察御史李文,田文镜的心腹干将,奉密旨暗中协助贾环。
“下官李文,参见贾大人!”李文虽品级高于贾环,然知他身负密旨,深得帝心,不敢怠慢。
贾屏退左右,只留骆良,请李御史坐下:“李御史辛苦了。明查之事…进展如何?”
李文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贾大人,实不相瞒…寸步难行!下官抵扬后,即调阅盐运使司、扬州府衙所有账册。然…账面之上,干干净净,滴水不漏!”
“永丰仓‘失火’,账目显示存盐数目与‘损失’完全吻合,且有‘目击者’证言,‘意外’证据链齐全!”
“历年盐税征收、盐引发放、官盐销售…所有账目,借贷平衡,票据齐全,竟…竟找不出一处明显破绽!”
“询问相关官吏,皆众口一词,言盐务艰难,税收锐减乃因私盐猖獗、盐场减产所致,与官员无涉!”
“下官…下官虽明知其中有鬼,然…苦无实证!难以动其分毫!”
贾环静静听着,面色平静,似乎早有所料。
“官盐销售、生产,账面上看,预计今年…实收税银几何?”他问道。
李文愤然道:“不足九十万两!与林御史在时相比,天差地别!
然…账上却显示,官盐出货量亦大幅减少,且…售价‘合理’!从账面上看,竟…竟似合情合理!真真…气煞人也!”
贾环冷笑:“好一个‘合情合理’!好一个‘滴水不漏’!这背后…必有精通账目、熟知盐务规程的高手在操盘!方能将如此巨大的亏空,做得如…天衣无缝!”
他看向李文:“李御史,明查之路,已被他们堵死。你再查下去,非但无益,反会打草惊蛇,令其更加警惕,销毁更多潜在证据。”
李文焦急道:“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这帮蠹虫逍遥法外?”
贾环目光深邃:“明路不通,便走暗路。他们…能堵住官面上的账,却堵不住这扬州城里的悠悠众口,更堵不住暗中交易的勾当!”
他压低声音:“本官…已有门路,接触到其核心私盐网络。只需…些许时日,必能拿到其倒卖官盐、贪墨税银的铁证!”
李文闻言,眼睛一亮:“大人已有眉目?!”
贾环颔首:“然此事需极度隐秘,不可有丝毫泄露。
李御史,你暂且以‘查无实据’为由,放缓明面追查,甚至可稍作退让,示敌以弱,麻痹其心。待我这边拿到关键证据,你再雷霆出手,一举擒获!”
李文虽心有不甘,却知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沉吟片刻,重重点头:“下官明白了!便依贾大人之计!
下官这便上书田总宪,言扬州盐务账目清晰,暂无实证,需从长计议。”他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憋屈。
贾环拍拍他肩膀:“委屈李御史了。然欲擒故纵,方能一击毙命!”
送走李文,贾环对骆良道:“看来…我们的动作需加快了。李奎那边可再加把火,催问‘货’期,显得急切些。
令黑三加紧打探那批‘官盐’的藏匿地点与看守情况。令赵诚、孙海从衙门内部,留意近期有无异常资金流动、或与盐商、漕帮往来过密的官员。”
“是!”骆良肃然应命,“下官这便去办!”
贾环独自立于窗前,望着扬州城沉沉的夜色。
明账干净…暗流汹涌。
【叮!成功应对身份核查,获得私盐团伙‘信任’!与明查御史达成‘明退暗进’策略共识!调查进入‘关键证据’挖掘阶段!宿主‘谋略’‘应变’能力充分体现!任务危险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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