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四面八方是汹涌而来的、由“消亡”气息与纪元怨念凝聚的虚无掠食者,它们无声的尖啸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头顶是撕裂空间、冰冷炮口已然亮起的UEF侦查舰,毁灭的光矛蓄势待发!
阿莱斯特的吼声在耳边炸响,将林森从真相带来的震撼与恍惚中强行拽回现实!没有时间消化那颠覆认知的信息,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静滞力场”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而激活和维持力场的能量,落在了他和影的身上!
林森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将怀中那枚“心火余烬”碎片狠狠捏碎!
嗡——!!!
乳白色的光芒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朝阳,骤然爆发!温暖、纯净、带着顽强生命力的光辉,以林森为中心,形成一个球形的护罩,将他自己、背上的影、地上的沃克、以及镜像水淼和阿莱斯特都笼罩在内!
这光芒似乎对“消亡”气息有着天然的克制,那些汹涌而来的虚无掠食者撞在光罩上,发出凄厉的(意识层面的)嘶鸣,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身形扭曲、淡化,暂时被阻挡在外!
“跟我来!”阿莱斯特低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看似简陋、顶端却镶嵌着一小块类似材质晶石的骨杖,他朝着某个方向猛地一挥!
乳白色的光罩随着他的动作,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硬生生在漆黑的“消亡”潮水中撕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比其他残骸更加完整、呈现出金字塔结构的、表面覆盖着暗蓝色晶体的建筑尖顶!
那就是“静滞尖塔”!
“快!”阿莱斯特一马当先,骨杖不断挥动,维持着通道的稳定。林森咬牙跟上,背负着两人,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镜像水淼紧随其后,能量化的身体在“心火余烬”的光芒照耀下,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UEF侦查舰显然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数道炽热的光矛如同天神投下的标枪,撕裂暗红色的天穹,朝着通道和他们所在的区域狠狠攒射而来!
“小心!”镜像水淼惊呼,她猛地回身,双手虚推,残存的能量凝聚成一面淡蓝色的、布满裂纹的菱形护盾,挡向袭来的光矛!
轰!轰!轰!
淡蓝护盾在光矛的冲击下剧烈震颤,裂纹迅速蔓延,眼看就要崩溃!
但就是这短暂的阻挡,为众人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
林森等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金字塔结构建筑的基座入口——一个被暗蓝色晶体半封堵的、黑黢黢的洞口!
在他们身影没入洞口的瞬间,阿莱斯特猛地将骨杖插入地面,口中念诵着晦涩的音节!那破碎的“心火余烬”最后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流火,疯狂注入骨杖顶端的晶石,然后顺着地面某种隐晦的纹路,瞬间蔓延至整个金字塔建筑的外壁!
嗡——!!!
一股无形却无比强大的力场,以金字塔建筑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力场扫过之处,那些追逐而来的虚无掠食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瞬间凝固,维持着扑击的狰狞姿态,僵立在半空,连那无形的尖啸也戛然而止!就连空中UEF侦查舰再次射出的光矛,在进入力场范围后,速度也骤然降低了千百倍,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缓慢地、一寸寸地向前艰难推进!
静滞力场,生效了!
尖塔内部,一片黑暗,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林森将影和沃克上尉轻轻放下,自己也瘫坐在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精神力更是透支到了极限。钥匙烙印传来阵阵虚弱的灼痛,仿佛在抗议他之前的过度催动。
镜像水淼的身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比之前更加透明,显然抵挡UEF光矛消耗巨大。阿莱斯特拔出骨杖,那顶端的晶石已经彻底黯淡,他本人也仿佛苍老了许多,拄着骨杖微微喘息。
“力场……能维持多久?”林森喘着气问道。
“不清楚。”阿莱斯特摇头,声音带着疲惫,“‘心火余烬’的力量是引子,真正维持力场的是这座尖塔本身储存的、来自上一个纪元的某种‘秩序’能量。但经历了漫长岁月,能量早已所剩无几,外面的攻击也在持续消耗……我们时间有限。”
他环顾了一下黑暗的四周,骨杖顶端再次亮起一丝微光(似乎是他自身的力量),照亮了有限的范围。他们正处于一个空旷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平台,四周墙壁上刻满了与方尖碑类似的、无法理解的古老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却异常稳定的气息,与外界的“消亡”感截然不同。
“这里……感觉很不一样。”镜像水淼感知着周围,能量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消亡’法则在这里被极大削弱了。”
“静滞力场的效果之一。”阿莱斯特走到中央平台前,平台上方悬浮着几块正在缓慢旋转的、散发着微光的晶体碎片,构成了一个简陋的星图模样的结构,“这里曾是‘奥罗金’文明某个观测前哨的核心,力场原本是用来保护精密仪器不受时空扰动的。没想到,成了我们暂时的避难所。”
暂时安全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力场之外,是虎视眈眈的UEF和无穷无尽的虚无掠食者。力场之内,是重伤的同伴和未知的时限。
林森看向昏迷的影和沃克上尉,又看向状态不佳的镜像水淼和阿莱斯特。他知道,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做点什么。
他挣扎着起身,走到中央平台前,看着那缓慢旋转的晶体星图。怀中的钥匙烙印,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悸动,这一次,指向的并非星图本身,而是平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仿佛是用来接入某种设备的凹槽。
凹槽的形状……似乎与他之前获得的水清源手稿中,某个关于能量引导装置的草图,隐隐吻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拿出那些小心保存的手稿,快速翻阅到相关页面,又仔细比对了一下那个凹槽。
“阿莱斯特,”林森抬起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你之前说,激活和维持力场需要能量。如果……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个稳定的、与‘初始之火’同源的能量源,是不是有可能……修复甚至强化这个静滞力场?或者……激活这座尖塔其他的功能?”
阿莱斯特愣了一下,看向林森手中的手稿和那个凹槽,眼中精光一闪:“你想利用水清源的技术,结合这里的古老设施?理论上有可行性……水清源那小子,虽然走错了路,但他在能量应用和维度技术上的造诣,确实触及了一些皮毛……但是,能量源从哪里来?”
林森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旁边依旧昏迷,但体内蕴含着最纯净“源初灵韵”的影。
“不!你疯了!”镜像水淼立刻出声反对,“她的意识刚刚挣脱锚定,极其脆弱!强行抽取她的力量,很可能让她意识彻底崩溃,甚至……灵韵反噬,将这里变成新的‘摇篮’污染源!”
阿莱斯特也皱紧了眉头:“风险太大。‘源初灵韵’虽与‘初始之火’同源,但性质更加活泼,难以控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林森紧紧攥着手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风险,但他也清楚,坐以待毙同样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难以决断之际——一直昏迷的影,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缓缓地、自己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空洞、后来充满痛苦挣扎的眼眸,此刻清澈而平静,仿佛经历了彻底的洗礼。她看向林森,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中央平台和那个凹槽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将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个凹槽的边缘。
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温顺、仿佛完全受她掌控的乳白色“源初灵韵”,如同涓涓细流,从她指尖缓缓注入凹槽之中。
她看向林森,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浅浅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没关系,林森哥哥……”
“这一次……”
“让我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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