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
那咆哮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是直接撞进灵魂的轰鸣!万古苍凉混着星辰陨落的不甘,像决堤的黑海瞬间冲垮沈静姝的意志防线 —— 眼前的幽蓝池水骤然碎裂,化作无边无际的破碎星空:燃烧的星体碎片带着熔岩的灼温砸落,擦过手臂时竟留下真实的刺痛;扭曲的光带如同濒死巨蛇的躯体,缠绕着她的识海,将「生」与「死」的界限搅成混沌;最可怖的是那股毁灭意志,像附骨之疽钻进星元,连丹田的微缩星辰都开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她「看」到了那只星空巨兽 —— 形似凤凰却覆着骨质尖刺,翼展能遮半个星空,翎羽上嵌着会呼吸的星钻。无数无形的锁链穿透它的躯体,在星辰殉爆的光芒中,它发出震碎虚空的悲鸣,躯体被撕成碎片,其中一截利爪裹着星火,穿透层层空间壁垒,坠向这片秘境,最终沉入洗星池底,激起的星砂至今还在池底流转。
而这毁灭景象里的恐惧与怨念,正顺着她的感知疯狂涌入 —— 它们想同化她的意识,想让她成为星骸残念的容器!沈静姝在灵魂层面嘶吼,识海边缘已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消散:母亲的脸、阮家军的旗帜、萧煜扛住巨石的背影…… 若再失守,她将不再是沈静姝,只是一具承载万古怨念的傀儡。
洗星池畔,玉衡子的藤杖突然剧烈震颤,杖头晶石迸出细碎星砂 —— 他能清晰看到沈静姝七窍渗出淡银色血液,那些血液里裹着灰败的星力,滴入池水时竟让星砂凝结成黑色硬块。“星骸残念被引动了!” 他话音未落,冰璇托着的玉盏突然倾斜,银火跳得老高,映得她眼底泛起冰纹:“星火炼心本就焚魂,再加上星骸残念内外夹击,她撑不过一炷香!”
玉衡子指尖凝起星辉,刚要探向池水,却见沈静姝周身的灰败气息突然反扑,星辉刚触到边缘就被吞噬,连他的指尖都泛起麻意。“不行!外力介入会让残念更疯!” 他撤回手,藤杖在地面戳出深坑,“只能靠她自己 —— 撑过去就是脱胎换骨,撑不过……” 话没说完,池面星图突然紊乱,碎星砂开始疯狂旋转,像要把沈静姝拖入池底。
冰璇看着池中扭曲的身影,冰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惋惜,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 她想起三百年前,也有位阮家弟子在此引动星骸,最终化作了池底星尘。
……
星陨之谷外围,萧煜靠在荧光古树下,指尖的薄茧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银链 —— 那是之前刑律堂执役弟子无意间掉落的碎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警示光。经过半个时辰调息,他苍白的脸上多了丝血色,但脏腑的疼痛仍像针在扎,运转内力时,经脉的裂纹会泛起淡黑,那是五毒教蛊毒的余孽。
他正运转那门隐晦的心法 —— 气息冰凉如极北玄冰丝,顺着经脉裂纹游走时,会析出细小的黑珠,那是蛊毒被冻结后的形态。突然,后颈的汗毛猛地立起,丹田气血翻涌,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穿透结界,像毒蛇的信子舔过他的皮肤。
“五毒教的人?” 萧煜的手指依旧搭在膝头,指节泛白却不显露,仅存的内力在指尖凝聚成细针 —— 他能分辨出那气息里的腐心蛊味,还有…… 百花山那个巫医的血气。他们竟能追踪到这里,是靠噬星蛊母晶的感应?还是早就在他身上下了追踪蛊?
结界外的密林中,三名南疆人趴在腐叶里,为首的巫医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手中蛇杖的顶端换了颗黑色肉瘤,脓水顺着杖身往下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母晶的波动就在里面!” 他用南疆土语低吼,肉瘤在掌心搏动,“还有那个男人的气息,弱得像快死的狗,正好趁机杀了他!”
身旁的吹箭手攥紧竹筒,箭尖泛着淡绿:“长老,这结界的能量场很怪,我们……”“怕什么!” 巫医打断他,肉瘤突然爆开一丝裂缝,溢出黑色瘴气,“他们肯定都受了重伤!用腐心瘴熏开缺口,钻骨丝缠上那个女人,阁主说了,抓活的!”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盯着结界的眼神像饿狼盯着羔羊 —— 他根本不知道星阁的存在,只当这是处普通秘境。吹箭手不敢再多说,从怀中摸出个陶罐,刚要打开,却见眼前的荧光古树突然动了。
那根垂落的枝条泛着柔和的星辉,无风自动时,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像毒蛇出洞般穿透结界,枝条顶端的星砂凝聚成细针,精准地戳向巫医的眉心!
巫医瞳孔骤缩,刚要抬手格挡,却觉眉心一阵刺痛,星力顺着肉瘤钻进体内,瞬间冻结了他的经脉!“呃……” 他发出一声闷哼,肉瘤 “啪” 地炸开,黑色瘴气全反灌进他的喉咙。
结界内,萧煜看着枝条收回,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 这棵古树竟有灵智?还会护着他?没等细想,胸口突然传来剧痛,是刚才强行凝聚内力牵动了脏腑,他咳出一口黑血,滴在荧光树叶上,树叶竟泛起淡金,将黑血中的蛊毒彻底净化。
……
洗星池底,沈静姝的意识已快沉沦,星骸残念像潮水般涌入,眼前的毁灭景象越来越清晰。就在这时,那截鸟类巨爪星骸突然亮起更多符文,淡金色的光顺着符文爬向她的感知 —— 那是与将星残佩同源的星力!
她顺着光的方向望去,毁灭景象的最深处,竟有一双眼睛悬在星空中:瞳孔是墨黑的星核,眼白是银白的星砂,目光扫来时,她的识海突然安静下来,那些疯狂的残念像遇到了天敌,开始退缩!
“这双眼睛…… 是谁的?” 沈静姝的意识抓住这丝清明,丹田的微缩星辰突然加速旋转,将淡金星力吸进来,灰败气息开始消散 —— 她不知道,这双眼睛,正是三百年前引动星骸、最终化作星尘的那位阮家弟子,也是…… 星阁不愿提及的禁忌。
池畔,玉衡子突然站直身体,藤杖上的星砂亮得刺眼:“她在吸收星骸的力量!这不可能……” 冰璇的玉盏突然发出脆响,银火彻底熄灭,她看着池面逐渐恢复平静的星图,眼底第一次露出震惊:“她不仅撑住了,还在驯化星骸残念!”
沈静姝的七窍不再渗血,周身的灰败气息被淡金星力取代,池底的星骸开始轻微震动,像是在呼应她的星元。她缓缓睁开眼,瞳孔中映着那双星空之眼,嘴角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 —— 她不仅没输,还找到了对抗星阁的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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