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门前的石阶缝里,不知何时积了层厚厚的灰。那日赵春花撒泼打滚栽赃凌风偷东西,被凌风当场戳穿后,这院子就再没热闹过。有好事的孩童扒着门缝往里瞧,总被凌王氏拿着扫帚赶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可声音虚得像漏了风的破锣,连隔壁的大黄狗都懒得抬头。
凌老根躺炕上的第三天,终于肯喝口稀粥了。他望着房梁上熏黑的椽子,喉结滚了滚,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造孽啊...\"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初就不该听那泼妇的,把凌风给丢出去!\"凌王氏端着空碗的手一抖,粥渍溅在藏青色的粗布褂子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全村人谁不指着咱脊梁骨骂?前天去河边洗衣裳,李寡妇她们看见我,故意把水泼在我脚边...\"
正说着,西厢房传来赵春花的哭喊:\"我要出去!凭啥关着我?那小杂种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凌老根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西厢房骂道:\"你给我闭嘴!再敢叫一声,我就打断你的腿!\"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摔砸东西的声响,凌王氏赶紧跑过去劝,院子里只剩下凌老根粗重的喘息,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村东头的凌风对此毫不知情,他正蹲在空间的灵田里,盯着新抽穗的麦子出神。指尖拂过饱满的麦穗,金黄的麦粒竟微微发亮,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混着灵气钻进鼻腔。他想起三天前用灵泉水泡发麦粒时,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黑土地像有魔力似的,才半月就长到齐腰高。\"照这长势,秋收时怕是能收两石。\"他笑着盘算,顺手摘了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灵泉池里的鱼虾又长大了不少,最大的那条草鱼足有两尺长,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凌风挽起裤腿下水捞了两条,刚上岸就看见药圃里的野山参抽出了新叶。那是上个月在黑风口找到的,当时根系被山石压得蜷曲,他小心翼翼移到空间,如今竟冒出三枚掌状复叶,叶尖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一看就灵气充沛。\"等长到五年份,说不定能入药了。\"他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日头爬到头顶时,凌风背着弓箭进了山。春末的山林像被泼了桶绿颜料,松柏的墨绿、榛子树的浅绿、山葡萄藤的嫩绿叠在一起,连空气都带着草木的腥甜。他踩着厚厚的腐叶往前走,识海里的意念像水波般扩散开,一里地内的动静尽收眼底——东边的灌木丛里有只肥硕的獾子在刨土,西边的断崖下有群石鸡在啄食,还有棵老橡树上,藏着个篮球大的蜂巢。
\"今天就拿你开刀。\"凌风嘴角一扬,猫着腰绕到橡树后。蜂巢挂在离地三丈的树杈上,黑压压的野蜂在周围盘旋,嗡嗡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从箭囊里抽出支特制的火箭,箭头裹着浸了松油的麻布,用火折子点燃后,拉满桑木弓。\"嗖\"的一声,火箭带着火星直奔蜂巢,正中巢底的缝隙。
火舌瞬间舔舐着蜂巢的蜡质外壳,野蜂炸了营似的往外冲,却被火焰和浓烟逼得四散逃窜。凌风趁机抽出腰间的铁刀,运起《潜龙诀》里的巧劲,一刀砍断挂着蜂巢的树枝。\"咚\"的一声闷响,蜂巢摔在厚厚的腐叶上,他赶紧用早就备好的麻布裹紧,掂量着足有二十斤,脸上笑开了花。
往回走时,他又在溪边撞见只狍子。那家伙正低头喝水,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水里的倒影,浑然不觉危险降临。凌风屏住呼吸,意念锁定狍子的心脏,一箭射出。利箭穿透晨雾,精准地扎进狍子的左胸,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倒在地上,溅起一串水花。
傍晚扛着狍子和蜂巢回到家,刚把东西放下,就听见院门口的竹篱笆\"吱呀\"响了一声。张婆婆牵着强子站在门口,强子手里的陶碗冒着热气,碗沿还沾着点荞麦粉。\"凌风娃,快尝尝婆婆新蒸的馒头。\"张婆婆把碗递过来,粗糙的手掌上沾着面粉,\"放了你给的蜂蜜,强子说比灶王爷供桌上的还甜。\"
强子使劲点头,小脸上沾着点馒头屑:\"凌风哥,你尝尝嘛,我娘都没舍得吃。\"凌风笑着接过碗,掰了半块塞进嘴里,松软的馒头混着蜂蜜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暖得心里都发颤。\"真好吃,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强。\"他真心夸赞,转身从屋里拿出个陶罐,\"这是今天刚取的蜂蜜,您拿回去,下次蒸馒头多放两勺。\"
张婆婆看着陶罐里金灿灿的蜂蜜,眼睛直发亮,却又赶紧摆手:\"那可不行,上回的还没吃完呢。\"凌风把陶罐塞进她怀里,又从狍子身上割下块最肥的里脊:\"这肉嫩,给强子炖汤补补。\"强子盯着红肉直流口水,被张婆婆拍了下后脑勺:\"没出息的样!\"嘴上骂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祖孙俩走后,凌风开始处理猎物。他把狍子剥皮开膛,内脏收拾干净喂了空间里的鸡鸭,肉分成小块挂在房梁上熏制,皮毛则用草木灰仔细处理,打算等晾干了给张婆婆做件坎肩。忙到月上中天时,院子里飘满了肉香,他才坐在新做的木桌旁,拿出那把铁刀细细擦拭。
这刀是他前几日打的,用的是从镇上铁匠铺换来的熟铁,反复锻打了三十多次,刀刃泛着青白的光,连指甲盖大的缺口都没有。他用细砂纸打磨着刀背,突然听见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
\"那小子院里挂着那么多肉,就他一个人住...\"是村里的懒汉周二狗的声音。
\"可别乱来,凌风现在本事大得很,上回王老五想偷他的柴,被他一拳打趴在地...\"另一个声音带着点忌惮。
\"怕啥?他再能打也是一个人,咱们哥仨趁黑...\"
凌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的铁刀转了个圈,刀光在油灯下闪得人睁不开眼。他没起身,识海里的意念却像张开的网,将墙外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罩得严严实实。周二狗手里拿着根木棍,李三背着个麻袋,王老五正踮脚往院里瞅,连他们裤腿上沾着的泥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凌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上。墙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是慌乱的逃跑声,连滚带爬的,很快就没了动静。凌风放下铁刀,走到窗边望着月亮,眼里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这乱世里,善良换不来安稳,只有实力才是最硬的底气。
空间里的灵泉还在汩汩作响,映着月光泛起细碎的银辉。凌风看着灵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药圃里生机勃勃的草药,还有圈里悠闲踱步的鸡鸭,心里突然踏实了。他不再是刚穿越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是被凌家拿捏的软柿子。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了可以信赖的朋友,还有了守护这一切的力量。
夜风穿过院子,吹得挂在房梁上的腊肉轻轻摇晃,肉香混着灵泉的清甜飘向远方。凌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铁刀。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亮中,眼神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坚定。
不管是凌家的不甘作祟,还是村里的宵小之辈,或是这乱世潜藏的风雨,他都接得住。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方小院,这片山林,这些淳朴的村民,还有他日益精进的实力,都是他在这世道里站稳脚跟的依仗。
茅草屋里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像颗倔强的星辰,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光,照亮了少年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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