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安置妥当后,魏无羡翻来覆去睡不着。金麟台的夜格外安静,只有风掠过琉璃瓦的轻响,反倒让那些白日里被喧闹掩盖的细碎声响愈发清晰。
“睡不着?”蓝忘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刚醒的微哑。
魏无羡支起身子:“你也没睡?”他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蓝忘机的脸颊,“总觉得今天金光善那老狐狸笑得不对劲。又是推监察寮,又是摆庆功宴,倒像是在刻意拉拢我们。”
蓝忘机抬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他在忌惮。”
“忌惮我们?”魏无羡挑眉,“还是忌惮别的?”
窗外忽然传来几声极轻的衣袂破风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噤声。蓝忘机吹灭烛火,指尖在魏无羡掌心飞快写了个“走”字。
两人悄然翻出后窗,借着廊柱阴影潜行。那声响在前方岔路处停了下来,隐约有压低的交谈声传来。魏无羡认出那是通往金麟台西侧偏厅的方向,那里是金光善平日处理私密事务的地方。
“……温氏那批军械到底藏在哪?”是聂明玦的声音,比白日里更沉了几分,“金光善,你别想蒙混过关!”
金光善的笑声带着惯有的圆滑:“聂宗主急什么?那些东西早晚会交出来。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各世家,免得被魏无羡那小子抢了先机。”
“你想利用他?”聂明玦冷哼,“别忘了他手里有阴虎符,还有温宁那具凶尸。”
“所以才要把监察寮交给他管啊。”金光瑶的声音插了进来,依旧是温和的调子,“让他站在明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不是更稳妥?”
魏无羡心头一凛,正想再听,却被蓝忘机猛地拽了一把。只见回廊尽头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直奔偏厅而去。
“谁?!”偏厅里的人立刻警觉,烛火骤然亮起。
蓝忘机拉着魏无羡躲进假山缝隙,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撞破窗纸闯了进去,紧接着便是器物碎裂的脆响和打斗声。魏无羡认出那人招式狠戾,竟带着几分温氏诡道的影子,却又掺杂着别家心法,诡异得很。
“是薛洋!”魏无羡低呼。白日里并未见到这号人物,他怎么会出现在金麟台?
不等他们反应,偏厅的门“砰”地被撞开,薛洋提着把带血的长剑冲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看见假山后的两人时,眼睛亮了亮:“魏公子,蓝二公子,好巧啊。”
他身后追出金光善和聂明玦,前者发髻散乱,后者面色铁青。金光瑶扶着门框咳嗽,袖口沾了点暗红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拦住他!”金光善怒吼。
薛洋却像只滑溜的泥鳅,脚尖在廊柱上一点,竟朝魏无羡的方向掠来。蓝忘机立刻拔剑出鞘,避尘寒光一闪,正挡在薛洋身前。魏无羡趁机摸出几张符篆,指尖灵力微动,却见薛洋忽然笑得更欢了:“魏公子,别来无恙?”
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已借力翻上墙头,留下一串笑声:“金麟台的夜景不错,改日再来拜访——”
人已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院狼藉。聂明玦怒视金光善:“薛洋为何会在此处?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
金光善脸色变了几变,强作镇定:“聂宗主息怒,此事……此事定有误会。”
魏无羡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忽然想起白日里温情在假山后流泪的模样,以及温宁递外衣时颤抖的指尖。这金麟台的繁华之下,藏着的暗流远比他想的更深。
蓝忘机收剑入鞘,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魏无羡定了定神,他抬头看向偏厅里僵持的众人,忽然扬声笑道:“看来金麟台的夜比我想象的热闹啊。不知我们要不要帮忙查探一番?”
金光善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而金光瑶捂着伤口,看向他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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