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林晚几乎是在极度的恐惧和紧绷的警惕中度过的。她蜷缩在床角,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着门外哪怕最细微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房门,不敢有丝毫松懈。冰冷的寒意从粗糙的床单和单薄的被子渗入四肢百骸,但她感觉不到冷,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带来的灼热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浓重的夜色开始一点点褪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但林晚心中的黑暗却丝毫未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她拼命想保持清醒,但最终,极度的困倦还是战胜了恐惧,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头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陷入了短暂而极不安稳的浅眠。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
迷迷糊糊中,林晚感觉到一道黏腻而令人极度不适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在她身上游走。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惊醒,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惊恐地睁开眼,赫然发现李辉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此刻正站在床边,弯着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光芒盯着她!
“啊!”林晚吓得尖叫一声,身体本能地拼命向后缩,直到脊背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李辉见她醒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实则猥琐至极的笑容。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一屁股在床沿坐了下来,目光更加放肆地在林晚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逡巡。
“小姐姐,醒啦?”李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黏腻感,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出的话不堪入耳,“你看,这长夜漫漫的,多无聊啊。你那个男朋友,程大少,一看就是个冷冰冰不解风情的家伙,哪懂得怎么疼女人?不如……你跟了我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更加炽热和露骨:“我年轻,体力好,肯定能给你带来更多……快乐,你懂的,对吧?而且,咱俩年纪相仿,肯定更有共同话题啊,你说是不是?小姐姐,不如你就从了我吧?这样,我跟夏宇就成了亲戚,我也就不会再为难他了,多好的事儿啊?来吧,小姐姐……”
说着,李辉脸上淫笑更盛,竟然张开双臂,猛地朝着缩在墙角的林晚扑了过去,想要用强。
“滚开!别碰我!”林晚吓得魂飞魄散,闭着眼睛,双手胡乱地挥舞着,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起来,“救命!滚开啊!”
她的尖叫声刺破了黎明前的寂静,也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吴正发。
“砰!”房门被猛地推开!
吴正发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正好看到李辉正试图对林晚动手动脚。他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色胆包天,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想惹是生非!
“李辉!你个混账东西!给我住手!”吴正发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死死揪住李辉的后衣领,用尽全力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哎哟!”李辉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龇牙咧嘴。
林晚惊魂未定,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身体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吴正发看都没看林晚一眼,他现在满心都是对这个愚蠢侄子的怒火。他指着地上的李辉,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脑子里除了那点龌龊事就没别的了?!你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李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胳膊和屁股,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梗着脖子顶嘴:“姑父!你怕什么?!现在人在我们手里,玩玩又怎么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放你妈的屁!”吴正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辉的鼻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他妈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侄子!我的一切都是被你给毁了的!你现在还想把事情彻底搞砸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掐死李辉的冲动,用最后一丝理智,恶狠狠地警告道:“李辉,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还想活着拿到钱,还想以后有舒坦日子过,就他妈给我管好你的裤腰带!这个女人,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筹码!在她见到程砚和沈恪之前,她必须完好无损!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你要是敢动她,坏了我的大事,不用等程砚他们动手,我第一个先废了你!听明白没有?!”
看着吴正发那双因为暴怒而通红、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以及话语里毫不掩饰的狠厉,李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寒意,酒醒了大半,开始后怕起来。他悻悻地低下头,不敢再顶嘴,小声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我就是说说而已……”
“滚回你自己房间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这个房间一步!”吴正发厉声命令道。
李辉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一步三回头地瞥了林晚一眼,最终还是不敢违抗,夹着尾巴溜出了房间。
吴正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厌恶地重重叹了口气。他转头,检查了一下林晚的房门是否关好,又从外面反锁了一道,这才心烦意乱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林晚一个人。经过刚才那惊魂一幕,她所有的睡意都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她紧紧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流泪,黎明微弱的曙光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顾远舟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
沈恪放下手机,结束了与吴正发那通短暂而充满火药味的通话后,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程砚。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程砚身上。他自从听到夏宇的叙述后,就一直低着头,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尽,长长的烟灰颤巍巍地悬着,他却毫无知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程砚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风暴。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沈恪,你手下的人,有消息了吗?查到他们藏在哪个老鼠洞没有?”
沈恪缓缓地摇了摇头,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阴霾:“还没有。临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藏两个人,尤其还是两个有意躲藏的老油条,没那么容易。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还没有离开临川!所有的交通枢纽我都安排了人盯着。只要他们还在临川,就是把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
他走到程砚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声音沉稳而有力:“砚哥,放心!晚晚一定会没事的!吴正发那个老狐狸,比我们更惜命,他不敢真的动晚晚!他现在比我们更急着谈判!”
程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靠回沙发背,又动作有些僵硬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心口那股灼烧般的焦灼和无力感。
办公室里,没有人再说话。魏清依旧沉默地转动着钢笔,顾远舟靠在办公桌边,目光沉凝,陈默和凌郁则安静地站在角落,时刻准备着接收任何可能传来的指令。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那个能将林晚从黑暗中解救出来的消息。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提醒着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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